严世藩摇摇头:“我左手不会写字,硬要写也是歪歪扭扭的,字不成字,怎么看呢?”
萧风点点头:“确实,没人能逼着你用左手写出和这信上一样的字来。你自然可以抵赖说这信不是你写的。
不过这信的纸张笔墨,自有其陈旧程度。时间上和罗文龙带兵入京,与白莲教共同行动的时间是吻合的。
所以,你也忘记了一件事儿。”
严党众人听萧风说没法证明这信是严世藩所写,正在从绝望中回到暗自兴奋的状态,忽然听到萧风这句话,都是一愣。
反击来得这么快的吗?刚刚严世藩用忘记一件事打了萧风一闷棍,萧风转头就打回来了?
严世藩平静地问道:“我忘了什么事儿?”
萧风淡然道:“刺杀皇子,刺杀万岁,这是多大罪名,岂能和一般案件相提并论?
严世藩啊,这封信放在这里,不需要我去证明它是你写的,而是你需要证明它不是你写的啊。”
严世藩心里一沉,他知道萧风说的没错。今天的案子,审到最后,其实就是看嘉靖,信或是不信。
这封信放在这里,其实就是铁证。因为这封信确实是罗文龙收到的,并且带着人马赶来京城行动了。
那这封信上笔迹是不是你严世藩的,其实并不需要萧风去证明。因为除了严世藩,没有人能指使得动罗文龙做这种事。
模仿笔迹,去陷害严世藩,从动机上说,萧风是最有可能的。但这封信绝不会是萧风所写。
因为这么大的罪,罗文龙都敢干,信一定是他的控制人写的。而严世藩之前已经肯定地承认过,自己就是他的控制人!
当然严世藩也可以铤而走险,说罗文龙其实是萧风的人,整个计划都是萧风拟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自己。
可这也太玄幻了点,且不说京城那一夜中,萧府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就说萧风差点死在天牢里,也不符合这个玄幻的剧情。
而最玄幻的一点是,罗文龙卧底已经十年了,可十年前萧风才九岁。
一个九岁的书呆子,能策划这么大这么深远的卧底行动,简直比那个五岁就穿着开裆裤四处采花的采花大盗还牛逼!
所以,严世藩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是张远,应该是张远写的这封信!张远也是罗文龙的上级之一啊!”
萧风笑道:“张远勾结白莲教,命令罗文龙来刺杀万岁,刺杀皇子,然后被白莲教干掉,这个剧情倒是也说得通。
只是张远身为东厂厂公,要杀了万岁造反,是为什么呢?他是觉得群臣能推举他当皇帝,还是想生个儿子当皇帝呢?”
此时嘉靖听着严世藩不断的狡辩,已经脸色铁青,听到此处,更是忍不可忍,重重的哼了一声。
严世藩此时知道今天大概是在劫难逃了,但他绝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反而语气更加平静。
“萧大人不必阴阳怪气的。人心难测,张远虽是太监,谁又能想到他心中所想呢?也许他是想扶持皇子上位,当一辈子的权臣呢?”
萧风点点头:“严世藩啊,这番话若不是你常在心中思量,今天也不会脱口而出。
难怪罗文龙只去刺杀裕王,对景王府只是虚晃一枪,你心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扶持皇子上位,当一辈子权臣?”
严世藩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大人连我心中所想都能信口捏造,还不如直接别让我说话,杀了我好了。”
萧风忽然微微一笑:“严世藩,你这是笃定我没有你右手笔迹的叛逆书信,所以有恃无恐,对吗?”
严世藩猛然一愣,脑子里快速地回忆起来。自己给萧芹写信也好,给罗文龙写信也罢,都没有用过右手,萧风是在吓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