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拿出了身上的短笛,放到嘴边,对着清朗夜色,幽幽吹了起来。笛声缠绵悱恻,就算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也定会想,这小妹子定是在思念着什么人吧?
赵云彻听着,双眉不由越蹙越紧,心里刚有的一些柔软又仿似被利剑刺穿,为什么她就不能忘记那个远在天边的人,而看看近在自己眼前的人呢?
到了湖中央,四周满是荷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不远处,青芷的船一直跟着。
明玫听她们两个宫女正在说笑,似乎是采了些莲子。
“你们可采到了莲子?我也过来瞧瞧。”明玫似乎对采莲子起了兴致,要去青芷她们那叶小舟上。
“皇后,小心别动了胎气。”赵云彻劝道。
明玫拍了拍赵云彻的手,眼中极是温柔:“没事儿,我去瞧瞧就来。”
待到青芷的船靠近了,明玫便到了她们那边,这满湖的荷花,不一会儿,便瞧不见船的影子了。
明玉仍在吹着悠扬的曲调,根本没发觉姐姐已经走了,待到一曲罢了,再回过头来,发现明玫已不知所踪,对面只有赵云彻一人。
“咦,姐姐呢?”明玉问。
赵云彻却不答,只是看着她,仿佛想起了当年在云水镇时候的光景,那个时候她笑得一脸清澈,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的心就不自觉地驻在了她的身上。
玉簟湖的深处,荷花如同一道道屏障,虽彼此听得见声音,可却早已看不到明玫那叶小舟的影子了。
“皇上,我们也该回去了吧。”明玉记挂着姐姐,想着早些回去。
“那你坐好,我来划船。”赵云彻将两旁的荷花向外拨开一些,慢慢将小船荡出去,明玉将手放进清凌凌的湖水中,一股透彻清凉的感觉袭上心头。
“小玉,你喜欢住在宫里吗?”赵云彻顿了顿,“我是说,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明玉摇了摇头:“皇宫太闷了,难怪姐姐也要我来陪她。这里规矩那么大,走到哪里都不自在,哪比得上自己府里舒服等到姐姐心情纾解一些,胎像也稳定点儿,我就回府去了,才不要住在这里呢!”明玉在赵云彻跟前速来口直心快,并未顾忌到这皇宫可是他的家呢!
原来她竟这么不喜欢住在这里,不过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小玉本就是天空中自由自在翱翔的鸟儿,又怎会愿意呆在皇宫这样的笼子里呢?
可是,他还是想要留住她。
夜风微醺,回去的路似乎要比来时走得更慢些,困意袭来,明玉靠在船尾伴着幽幽晚风,竟睡着了。船便停在了湖心。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洒下银白色的明辉,她看起来睡得那样甜,嘴角还挂着一弯浅浅的笑意。在她的睡梦中,是梦见了什么人了吗?
赵云彻不忍打扰她,由她那样恬静地睡着,他坐在对面,静静看着。时间静静流淌,若是这船儿永远不靠岸,若是她的美梦里能有一个他,那该多好!所谓岁月静好,大概也便是如此了吧。
“小玉,我喜欢你。”对着睡熟了的明玉,赵云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喜欢你,喜欢到掏心掏肺,喜欢到愿意隐忍自己的感情,只是害怕你的转身离去。我要的不过是你能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像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赵云彻伸出手帮她轻轻拨开,指腹不小心触到了她温热的唇,一股触电般麻痒的感觉传来,令赵云彻的心不由颤了一下。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可于他,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明玉在睡梦中似乎感到有些异样,不由动了动,嘴中嘟囔起梦话来。
“瑾瑜师傅,你在哪里?”
……
她未醒,他也未动。船儿便一直停在玉簟湖的中央,直到东方泛白,天色微明,赵云彻才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和明玉就在这湖中小船上睡了一夜。
“阿嚏——“虽然是夏天,可是这么睡法,到底容易受了风寒。
明玉也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怎么还在这玉簟湖中,不由有些恍惚起来。白日里的玉簟湖景致更加秀美,满池荷花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味。
“皇上,我们怎么在这儿?”明玉看看四周,“我们不会就在这船上呆了一晚吧……”她只记得昨晚她吹着笛子,就不由想起了孟瑾瑜,然后她觉得有些困了,就趴在船上睡着了。
赵云彻笑得一脸温柔:“没想到你在船上还能睡得特别香,看来这小船似乎比凤仪宫的床更舒适些。”
天为盖,水为铺。枕着天地自然,睡得自然也好。明玉伸了个懒腰,问:“皇上也在这船上呆了一晚?”
他怕吵醒她,便一直坐在不敢动,没想到最后连自己也睡着了。
“夜风温柔,乘乘夜风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可皇上似乎着凉了?”明玉看赵云彻嗦着鼻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为什么,进宫住了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赵云彻似乎有些怪怪的,明玉虽没往那方面想,可却觉得他既是自己的姐夫又是皇上,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要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明玉虽这么想,可在有心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贵妃的眼线已是将昨夜二人在玉簟湖上呆了一夜的事禀告了过去。贵妃气得又摔碎了自己摆在妆台上的一只翠玉镯。虽然贵妃不缺好东西,可也经不起她这么砸呀,白萝心疼不已。
贵妃咬了咬唇,眼中露出恨来,朝白萝道:“明家那个丫头不是喜欢骑马吗?明天想办法带她去马场,让她好好,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