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气?又热,人也没有胃口,大鱼大肉也吃不下,吃些素食反而舒服些。这几日府里忙,幼儿园只?能暂停几日,前院此时人多又杂乱,甯楚格只?能暂时搬回兰院,此刻正抱着一碗蛋羹吃,她年岁尚小,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吃些蛋类还是可以的?,但往里的?肉沫没有了,换成了拿鲜菌子吊的?高?汤,吃起来倒也鲜咸味十足。“额娘,为什么不能吃肉?”甯楚格拿着小勺子将蛋羹刮的?干干净净,桌上的?菜色没有一道是她喜欢的?。小孩子舌苔极为灵敏,对味道敏感?,蔬菜类中的?那?些芳香类物质对他们?来说味道极重,难以接受,甯楚格也是这般,让她吃根青菜难于上青天。耿清宁并不介意?小朋友挑食,她以前看过一种科普,说是小朋友讨厌什么,可能是身体会对这种物质过敏,因此会下意?识的?排斥该物质,况且可代替的?东西非常多,不是必须摄入类的?东西没有必要让孩子硬吃。“别的?院子的?弟弟去世了”,耿清宁叫人炒一盘子蛋炒饭过来,里面?放的?有青豆、极碎的?胡萝卜末,这种挑不出来,又不怎么能看见的?,甯楚格还是愿意?吃的?,“这是我?们?的?心意?”。“什么叫去世?”甯楚格有些似懂非懂,在她的?世界里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耿清宁想了一会,“比如说百福,有一天它会躺在小盒子里,吃不到骨头,也不能和你?一起玩,只?能永远的?躺在那?个盒子里了”。甯楚格应该是设想了那?种场景,眼眶中迅速积蓄了眼泪,饭也不乐意?吃了,一面?往外走一面?喊着百福,百福听见小主子的?身影,摇着尾巴就冲了过来,激动的?围着小主子转圈。真是小孩子,听风就是雨的?,耿清宁失笑,又赶紧收了笑脸,这几日府中有丧事,上上下下所有人无论是心中如何作想,面?上都是一副哀戚的?模样,毕竟小阿哥去世了,谁能不伤心呢。她除了有些唏嘘之?外,还有着隐隐的?担忧,毕竟这孩子算是在她管辖的?时候去世的?,难保四爷觉得此事与?她有干系,或者认为她能力不足,不足以匹配这侧福晋的?位置。她当不当这个侧福晋与?她自己影响不是很?大,毕竟已经?有了侧福晋的?份例,但对于甯楚格而言影响却极深,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总是要出门见客的?,格格所出与?侧福晋所出,决定了她以后的?朋友和圈子。在这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她已经?这般了,但是她不想叫甯楚格被人看不起。甯楚格还小,自然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玩伴这几日不在府里,她被额娘拘在兰院不让出去,大家脸上的?笑脸都消失了,好在额娘还是香香的?,百福还是那?么有精神。四爷是带着满身的?疲惫来的?,下巴上满是青须,头上也是毛绒绒的?,他没有剃须剃发。耿清宁心中突然像是被扎了一下。小阿哥去世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就像是网上看见病重去世的?小孩,虽然同情、唏嘘、捐钱,但看过也就过去了,甚至还会让她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但对于四爷来说,这是他的?亲子,如同两踝夹击,痛彻心腑。而她,在替他心痛。她为他心痛。耿清宁立刻便意识到,她对四爷有情。许是好?几年的陪伴,热河的生死?相依,还有他们俩共同拥有的两个孩子,心便慢慢的被蚕食了。
她心中有些抗拒,来到清朝这里已经很倒霉了,若是再爱上一个人,在后院沉沦争宠之事,岂不是惨上加惨。说一句矫情的话?,以前她只是身体受制于这个时代,但?是她的想法、她的思维,她的心总是自由自在的,可若是当真爱上四爷,身?心都会受制于?人,从而?被困在这个时代。她甚至没有时间纠结,四爷进?来了,她得立刻伺候他。耿清宁心里有疙瘩,就让小宫女去伺候四爷换衣裳,过了一会儿?,葡萄先?从内室出?来了,她凑过来低声?道,“四爷身?上起了好?多痱子,都腌着了”。这几日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偏偏一拨又一拨的客要见,兄弟们之间也总是要见的,四爷讲究,夏季也不肯在外穿纱制的衣裳,他嫌弃不规整,穿的仍是缎子做的长袖长裤,一天下来,衣裳至少汗透好?几回。外间,耿清宁叫人赶紧去煮金银花和马齿苋,又叫人提热水,搬浴桶,她则是转回内室亲自将四爷刚上身?的衣裳脱下,“爷先?泡个澡罢”。伺候的人动作很快,浴桶里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四爷或许是累得狠了,任着她将自己整个人塞进?浴桶里。人对水的喜爱是写在基因里的,生命起源于?海洋,胎儿?在母体中也是泡在羊水里,水还具有一定?的支撑力,可以让人体的各样器官放松。耿清宁叹了口气,劝慰别人她真的很不擅长,况且丧子之痛也无法靠几句干巴巴的话?来缓解。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她就觉得男主伤心的时候女主角去劝慰,从此产生爱情的桥段很假。人会在不甘的时候倾述不公,会在伤心的时候寻求安慰,但?真正伤心到极致的时候,别人的话?全都听不进?去。时间会治愈一切,只有时间能治愈一切。耿清宁悄悄的退了出?去。葡萄从进?人的立柜中找了兰院给四爷做的夏天寝衣,纱制的短袖和七分裤,又轻薄又透气,这个天气穿最好?不过。耿清宁则是一直盯着西洋钟,见分针走了两?个格子后,就立刻捧着衣裳进?去了。四爷靠在浴桶里睡着了。耿清宁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应当是前两?夜为小阿哥跪经祈福所致。“水里凉”,耿清宁极轻的拍了拍他放在外头的手,手热乎乎的,应当没有受凉,“咱们到榻上睡”。四爷睁开眼?,眼?神中还有些水雾,他回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表示自己无事,才从水中起身?。等他穿着寝衣坐在床上的时候,人看着终于?精神了一些。耿清宁拿着“痱子粉”,里面是药材加上冰片和滑石粉,扑在四爷的身?上,脖子、腋下甚至还有股沟处,全都没有放过。四爷就乖乖的呆在床上让她扑粉,就像甯楚格那般,就在耿清宁怀疑他睡着之时,他长臂一挥,将她搂在了怀里,手中装着痱子粉的盒子掉落在地,粉末洒的到处都是。耿清宁没收拾,也没叫人,两?个人就默默的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