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手上有个托盘,用红布盖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主子赏赐,耿清宁只能跪下接赏谢恩,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福晋葫芦里卖的什么主意。福晋笑?着受了她的礼,还让康嬷嬷扶了她一把,才意有所指的道,“有些人,不仅无功,反倒是犯了大错,且老老实实待着,日后有数不尽的后悔等着”。这?话说的众人都低头喝茶,眼观鼻鼻观心,毕竟谁有功谁有过错还不是福晋一句话的事儿?。耿清宁虽说得了赏,但她对于领导的pua话术向来是左耳听右耳出的,这?个本领她现代的时候就有,每次公司开大会的时候,她都坐在最后,要么暗搓搓的掏出手机玩一会儿?,要么就连上蓝牙耳机听一会小说,至于领导说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表示——凡是有她参加的会议都根本没有开的必要。现在来到?这?里也是一样,福晋说话的时候,她只需要微笑?点头认可就行?,至于脑子,还留在兰院里沉浸在刚才看的小说中,不过看样子,福晋可能对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挺满意的。本来就是这?样,领导都不希望下属有脑子,只需要乖巧听话就行?。福晋训诫完,又?点了宋格格去伺候茶水,本来府内的侍妾就是伺候阿哥和福晋的,宋格格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能沉默的站在福晋身旁为主子端茶送水。福晋并不喝那茶水,只是时不时的拿手背去触碰茶碗,硬邦邦的扔出一句话,“怎么伺候的,这?水怎么是凉的?”宋格格只能诚惶诚恐的道歉认错,然后去一旁下人待着的小耳室中提一壶滚烫的热水过来——这?本应该是下人的活,但是正院那么多个丫鬟,此刻竟然一个也不见了。不过,提水不是什么难事,宋格格自?己摸到?了耳房,只是耳房内别说热水,就连个燃起的炉子也没有一个,当下只能去找康嬷嬷。康嬷嬷一直跟在宋格格身后,像是在监视她一般,此刻只是不咸不淡的道,“怎么?福晋是支使不动您了吗?”这?话说的极重,宋格格自?然说不敢,当下便在耳室里寻找起来,找到?了一筐黑漆漆、还带着湿气的煤炭,一个满是灰尘的火炉,以及破旧不堪的火石。宋格格虽说出身一般,但大小是个主子,又?在贝勒府里被人伺候了许多年,这?哪是她会干的活,双手被磨的通红才将将点起火来,只是这?黑炭本身就烟大,此刻又?是半湿的,小炉子冒出了浓烟滚滚,等好不容易烧滚了一壶水,宋格格几乎将肺给咳出来。于是,一整个上午,耿清宁就听着福晋不咸不淡的偶尔说几句话,一旁的宋格格则是一面咳嗽,一面一盏又?一盏的替换那还冒着热气的茶碗。好不容易挨到?午膳的时候,福晋便大发善心的放她们走了,唯独留下了宋格格,理由也非常的冠冕堂皇,“我最近总是梦见大阿哥,思来想去总是心中难安,正好你熟懂佛理,就留在正院为大阿哥抄些佛经?祈福罢”。不用明说,众人便都知晓这?宋格格必是将福晋得罪的狠了,李侧福晋撇了一眼宋格格,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福晋虽然不太宽厚,但多年相处下来也知晓她不爱管闲事,以前?有大阿哥在的时候只一心教养大阿哥,如今守着大阿哥的牌位过活,就连府里小阿哥也不曾多问两句,怎会被这?宋氏激怒。钮祜禄格格目不斜视的行?礼退下,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或许知道,但这?火只要不曾烧到?她身上便可,一旁的乌雅格格见钮祜禄格格走了,也忙不迭的行?礼告退,与?她并肩走着,许是日子久了,两人的关系看着好似比以前?亲近许多,不过仍是乌雅格格说话居多,钮祜禄格格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耿清宁也随大流退下,顷刻间?,花厅中只剩下宋格格一人。有个小丫头趾高气昂的走进来,她瞥了一眼这?个被康嬷嬷反复提及的人,“宋格格,随着奴婢走罢”。宋格格咳嗽了两声,一早上的反复折腾使得她面上那股子出尘的佛意都褪去不少,只剩下灰暗的脸色和疲累的精神。若是耿清宁在这?里,肯定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描述——累了一整天还要加班的社畜就是这?样的。宋格格不知道受苦受难的社畜是何种生?物,她只觉得浑身都是酸的,那耳房连个凳子都没有,只能弯着腰在那里点火烧水,好不容易捱到?晌午,以为借着午膳就能脱身,可又?被留下来抄经?。难不成?被福晋发现了以往的事?默默跟在小丫头身后的宋格格几不可觉的顿了一瞬,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股子凉意顺着呼吸进入了身体,虽冰冷刺骨的但也让她清醒过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阿哥已去世多年,那个小太监更是在大阿哥去世前?就没了,唯一知晓此事的文秀也死了两年,所有与?此事想干之?人早已死的一干二净,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宋格格缓缓吐出一口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自?己吓自?己,若是自?身露出马脚来,那才是取死之?道。她跟着那小丫头到?了一间?高大宽广的屋子,南北两面都有窗户,案几就摆在窗户底下,上面摆着纸墨笔砚。宋格格看着大开的窗户,穿堂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偶尔还吹进来几片雪花,这?屋子里甚至还没有刚才在廊下行?走的时候暖和。那小丫头穿的倒是厚,手上还拢着一个厚厚的兔毛手抄,此刻见她半晌没动,年轻的脸上竟显露出几分?刻薄相来,“宋格格,您是不愿意为大阿哥祈福吗?”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欺辱到?她头上了,宋格格按下心中冒出的阵阵火气,她嘴角勾起,露出个笑?来,“姑娘这?话言重了,我只是在想抄哪卷经?而已”。说着她就走到?窗前?,俯身在冰冷的案几前?抄写?起来,不给那小丫头挤兑她的机会。眼角瞥见那小丫头气红了脸,宋格格心中舒服多了,只是外界依旧严寒,不一会儿?她的手就冻得通红,反复揉搓也无济于事,再拿起笔的时候甚至不知手与?笔哪一个更僵硬。一个宋格格不知道的角落里,福晋与?康嬷嬷主仆二人盯着她看了许久。虽说眼下这?些都是康嬷嬷亲手安排的,但见宋格格这?般恭顺的模样,她倒是有些拿不准了,会不会找错了仇人。福晋裹紧了披风,转身回了屋子内,“嬷嬷,别被这?些表面功夫给骗住了”。若真的老实,怎会对当初疑有孕信的耿氏出手?康嬷嬷想了想,觉得福晋说的很有道理,若把宋格格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