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南眼眸微闪,想说些什么,却见贺栀宁不停给他使眼色,他只好把话咽回去。
等贺栀宁把贺知谕和苏氏忽悠走,他才坐到床边,目光扫过她的男子发髻:“宁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他可不信看了场悲情戏会情绪失控,还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大哥,听闻明月茶楼的说书先生最近讲的故事很有趣,我便去听了一段,谁想故事那么悲情,害我流了好多眼泪。”未免贺淮南刨根问底,贺栀宁大脑飞速转动,终于想到了搪塞之词。
贺淮南皱起剑眉,并不相信:“真的?”
“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茶楼一听。”
贺淮南似信非信,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褥,“你好好休息,我去让厨房给你炖盅鸡汤补一补。”
“还是大哥最疼我。”贺栀宁俏皮地眨了眨眼。
贺淮南眉目舒展,笑了一声,“你呀你……以后那什么明月茶楼就别去了,免得又听到什么悲情戏。”
“知道啦,啰嗦。”
贺淮南离开后,贺栀宁又打发了拂晓和夕落,失神地盯着床幔。
渐渐,眼前的一切似被她的泪珠笼罩上一层薄雾。
不知哭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
十里长街,人头攒动,鞭炮锣鼓齐鸣。
贺栀宁倏地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辆雕龙画凤的花轿里,身着鲜艳华贵的喜服。
她、她这是要嫁人了?
嫁给萧玄璟么?
她忙不迭掀起红盖头,撩起车帘朝外面观望。
走在花轿边的喜婆“哎呦”一声,提醒道:“姑娘,盖头现在不能掀,不吉利,赶紧盖上。”
“我要嫁的是谁?”贺栀宁没理会喜婆的话,急色问道。
喜婆愣了愣,“姑娘莫不是高兴傻了,今日是您和摄政王的大喜之日,姑娘自然是嫁给摄政王。”
听到自己是嫁给萧玄璟,贺栀宁才松了口气,乖乖缩回轿子里,盖上盖头。
拜堂结束,贺栀宁被丫鬟喜婆簇拥着送回了新房。
约摸半个时辰后,萧玄璟进了新房,把房内的人全部打发了出去,不紧不慢走向床榻。
贺栀宁的视线被盖头遮挡,只能听到沉闷的脚步声,清晰得像是每一步都走在了她心上,害她紧张不已,下意识揪紧身下的床褥。
男人停在她半步的距离,拿过一旁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那张遮挡在两人之间的鸳鸯戏水喜盖头。
贺栀宁惊喜又娇羞地抬起头,入眼是一张风华绝代的绝色容颜。
喜烛的映照下,他线条分明的俊脸柔和了不少,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成亲的喜色,一如既往的阴鸷冰冷,幽邃黑暗的星眸里甚至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贺栀宁被他盯得心咯噔一下,正要启唇,一只大掌落在她紧绷的小脸上。
而眼前的人忽然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嗓音含着幽幽的笑意:“宁儿。”
贺栀宁眼眸一晃,仿佛世界被无形颠倒了一番,眼前那张梦寐以求的脸忽然变成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