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拂晓和夕落提着两大包的东西出来,马车朝着相府的方向驶去。
贺栀宁隐隐觉得苏晏礼不是单纯要送她回府,而是有话想说,主动问道:“表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苏晏礼静静看着她,默了一会儿才出声:“宁儿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贺栀宁愣了一下方明白,没否认,只道:“表哥,我没进去。”
苏晏礼明显松了口气,可俊逸的眉依然蹙着:“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姑娘家很容易遇到危险,以后不许去!”
顿了顿,用着严肃的口吻补充一句,“哪怕靠近也不行!”
“嗯,以后不会去了。”萧玄璟答应她不会出入秦楼,她自然也不会再去。
在苏晏礼眼里,贺栀宁是温婉有礼的大家闺秀,断不会无故出现那种地方。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与摄政王纠缠不休,而此前裴凌有意回避摄政王的行踪,两者联系到一起,不难知道她是为了摄政王。
想到这,苏晏礼的眉眼透出一股子凝重之色,沉吟刹那,又问:“宁儿,摄政王可有让你受委屈?”
“没有。”贺栀宁笑着摇头。
苏晏礼盯着她唇上的伤,似乎并不相信。
贺栀宁看出他的怀疑,强调道:“表哥,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说话时,她的云眸亮如点点繁星,眼神亦坚定如铁。
苏晏礼淡淡“嗯”了一声,视线挪到别处,不再看她。
无人知道,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了紧,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到了相府,苏晏礼照例先下了马车,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非胳膊。
贺栀宁钻出马车,看到朝自己伸来的大掌,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萧玄璟扶着她下车的画面。
犹豫片刻,她伸出了小手,却只是如往常一样把手搭在苏晏礼的手腕上,徐步下车。
下车后,莞尔一笑:“表哥既来了,不如进府喝杯热茶再走。”
苏晏礼收回手的时候,再次握紧了拳头,“不了。”
忽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簪递给她,“适才去茶楼时,你掉在车上的。”
换男装的时候,贺栀宁便发现发簪掉了一支,她以为是与俞瑶瑶争执时不小心掉了。
原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没放在心上。
看到玉簪在苏晏礼那儿,惊讶了一下。
正当她伸手去拿玉簪,却见苏晏礼视线上移,握着玉簪欲将它戴在她头上。
贺栀宁下意识朝后倾身,躲开他的动作。
苏晏礼的手僵在半空,神色略显不自然,“宁儿为何与我这么生分?”
“不是……表哥……我没……”贺栀宁眼神瞟了瞟四周。
苏晏礼不知她在看什么,眉眼深了深,然后把玉簪塞到她手里,语气漫不经心,“我忘了再过数月,宁儿便要嫁人了,是我考虑不周。”
贺栀宁隐约感觉今日的苏晏礼不太对劲,却说不清哪儿不对劲。
动了动唇,却听到他继续说,“宁儿,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告诉我,我会永远护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没有夹杂任何情愫,贺栀宁没再多想,弯起美眸,嗓音甜软道,“嗯,一定会的。”
“外面冷,快进去吧。”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苏晏礼不禁翘了翘唇角。
“好。”贺栀宁带着俩丫头进了府。
目送贺栀宁进府后,苏晏礼才上马车。
坐稳后,左手扯下腰间唯一的配饰——一枚如意结,握在掌心,目光紧紧盯着它,指腹来回摩挲着上面的祥云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