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颜清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进亭子。落座后,封镜逸认真看了看表情从容的人,主动问道:“颜清,你可有什么话要说么?”颜清想了想,随即恭敬道:“谢主隆恩。”“朕不是说这些,”封镜逸摆摆手,轻叹:“虽然朕没有你的经历,但同你也算两世君臣,于此说来你比朕懂得多,你……可有什么要对朕嘱咐的?”其实在得知颜清和魏殊寒重生的事情后,他一直想这样问一问他这个上辈子的帝师。颜清为颜家和魏家所做的一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可以想象上辈子颜清在朝堂上给他出谋献策的场景,是打心底佩服颜清的。“帝君言重了,臣不敢……”颜清闻言摇头,又看着他表情认真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封镜逸都是一个明君,只是这辈子因为二哥,杀伐果断的君主多了些许人情味,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不少。“是么,呵呵……”封镜逸笑,顿了顿又道:“那便是你的功劳最大,没有你,现在的天枢国和朕都不会是这个模样,颜清,朕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为魏家做的事情,你一路来的筹谋给朕平复了很多潜在的动荡和危机,朕是知道的。”“最重要的是,没有你,朕也没有机会跟应离在一起,无关君臣礼数,这是朕欠你的人情。”事到如今,不管当初应离是否是颜清筹谋算计的一环,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颜清的这些谋划,他这个君主会做得辛苦很多,身边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谁知道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颜清脸上露出微笑:“帝君客气了,是您的英明睿智给了我做这一切的机会。”但凡封镜逸多疑一点,或者再多偏袒一点明亲王等人,他的计划都不会这么顺利。封镜逸想了想忽而爽朗一笑:“哈哈,也许,这也是你我两世君臣之间的默契吧。”颜清莞尔:“帝君言之有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也许真的就是这样,冥冥之中的定数。封镜逸脸上笑意不减,又继续说:“曾经朕身体不好的时候,一直担心无法治理好天枢国,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老太傅和老丞相,眼看他们年纪渐长,心里也越发没底……”说到这里,封镜逸突然重重的叹一口气:“……直到你和应离的出现,再到魏殊寒在北疆战无不胜……颜清啊,往后天枢国的江山,还需要你多多指教,可以么?魏殊寒朕不会勉强他,魏家的补偿朕会尽力而为,朕只求你。”封镜逸的表情并不严肃,但却是非常认真的嘱托,这番嘱托不仅是因为自己,也为了将来封云宴继承大统,颜清就像是当年一路辅佐他的老丞相一样。颜清听后站起来,上前恭敬鞠了一躬:“臣谢帝君厚待,也定会尽力而为不负帝君嘱托。”其实不用封镜逸说,他也会这么做的,如果魏殊寒对朝堂心灰意冷,往后的事情就由他去做。“如此甚好,”封镜逸点头,“这样朕就放心了。”“……”封镜逸和颜清在亭子里聊了许久,直到杨横来报说应离喝多了,封镜逸嘱咐颜清回扶桑城一路小心后才沉着脸往殿内走去。杨横等他走远后转来对颜清伸了伸手:“丞相大人,魏将军已经在群英殿外等着您了,我送您过去吧。”颜清客气的拱了拱手:“有劳公公了,”说罢跟着他往外走去,想起刚才帝君说过的话,又忍不住问:“杨公公,我二哥没事吧?”二哥的酒量向来很好,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醉倒的,真的醉了就有人有麻烦了。“没事,丞相大人放心,”杨横摇头笑答:“太傅大人今日是太高兴了,比平时喝多了几杯而已,只是我看诸位新科大人们太热情,担心他们给太傅大人劝酒太多,到时候惹得帝君不快,所以才提前告诉帝君去镇场,也是为了他们好呀。”“原来如此,”颜清了然,“杨公公果然通情达理明事理。”上辈子的杨横就比一般的近侍太监和蔼,现在更平易近人了。杨横停下脚步,把头又放低了些认真道:“丞相大人过奖了,我有今日,也都是托了大人您和太傅大人的福,日后有什么事,大人无须对我客气。”直到现在他都无比的庆幸当初接受了颜家的好意,也无比的庆幸这一路来没有做过对颜家任何不利的事情。跟杨横边走边说,走到殿外就看到魏殊寒等候多时,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眼神清明并无醉意,只是看上去心情真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