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越骂越难听,措辞埋汰之余暗存龌龊,李爻都听不下去了,笑骂道:“这词儿谁编的,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骂人话换着花儿翻过七八个来回不重复,骂完一段晋军则轰天爆笑。
蒙兀跟南晋打了这么多年仗,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阵势。图择开始整不明白对方为何欢脱,后来有听懂中原话的官员翻译,鼻子直接气歪了。
他把鼻子掰回来,令人还嘴:“听闻是康南王临阵,本来心生敬意,没想到王爷有泼皮无赖嘴脸,枉顾尊邦礼仪,两军阵前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吗?”
李爻“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开始咳嗽,缓和气息向令官道:“告诉他,本王惯会看人下菜碟儿,这般算是客气了,接着骂。”
令官依令继续。
李爻张手,亲兵递来个千里镜,他端起来遥望一眼,见图择胡子拉碴的一张脸挤得比便秘还难看,低声道:“差不多了,传暗令全军准备。”
前些天,李爻着人将城内鞑子们冻成人棍的尸身趁夜送至沙场中央摆了一列,已经让图择气得脑顶冒烟。
眼下被这般挑衅,他在天寒地冻里挨骂两刻钟已是极限。
俗话说得好,是可忍越想越气。
一声冲锋令下,蒙兀大军急向北关冲锋。
双方你来我往交阵几个来回,图择悟了:李爻敢这般嚣张,全仰仗火力比之前更猛了。
南晋不知从哪里变出种只有苹果大小的炮弹,落地能将沙场炸出坑来。
图择持着主帅的沉着观看片刻,发现那小炮弹有个弱点,像是只能远攻。近距离发射,极易哑火。也就是说,只要蒙兀大军冲过远程屏障,就会优势立现。
又不足半刻,他更惊喜发现康南王要么是只有嘴皮子利索、要么是过于依赖这种新型火炮,排兵布阵比常健稀松多了。
听闻这位王爷是仰仗爷爷的功绩、与皇帝的关系才加官进爵,看来或许不假。反观他多年总在南边打仗,胡哈和羯人哪里能与咱蒙兀的铁骑相提并论?
图择即刻奋进,越想越勇,愣是亲自率军冲锋,把炮火封锁冲出个口子,当真兵临城下了。
他退至中军位,与李爻城上、城下相视而望。
鼎鼎大名的康南王相貌俊秀清癯,称其小白脸都不为过。他对李爻更加蔑视起来。且李爻似乎折服于他的威猛,与他对视的目光有一瞬几不可见的回避,紧跟着才想起输人不输阵,撑起外强中干,生把眼神扭回来。
只这一眼,给足了图择底气,他牟足底气大声号令,全军再次进攻。
蒙兀有种重型攻城车。
南晋一直颇为忌惮,但凡见那车出阵,便会火力全开,哪怕让官军从两侧开门出城肉搏,也要牵起城下壕沟的各种机关,阻碍攻城车前进。
此刻依旧如此,城上炮口齐对攻城车。
官军涌出城门,拼死抵抗。
图择本以为这将是场定乾坤的恶战,抽出腰刀指向李爻,颇有挑衅单挑之意。
万没想到啊,晋军的炮弹打在攻城车上,如实心泥胚子砸铜墙铁壁,屁响没有,还摔个稀碎——近来连番大雪,炮弹返潮了!
接二连三皆如此。
蒙兀军中爆发出一声欢呼。
图择正待喝令全力进攻,身边军师低声劝:“可汗,对方一举将城中兄弟全歼,必有过人之处,这怕是诱敌之策,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