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否还有不明白?”景平问。
赵屹示意侍人们都出去,才问:“老师最近为何待我不似从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
景平微微愣了下,反思自己表现得并不明显,忽悠道:“医术进境讲求张弛有度,一味莽进,不得沉淀,积至瓶颈再想冲破是很难的。这几天教慢些,是希望殿下将从前所学融汇。”
赵屹眨巴着眼睛看他,也不知懂了没懂,片刻才叉手行礼,道一句“学生受教”,出门透气去了。
他前脚出门,后脚便有人在侧门屏风后说话:“贺大人看顾岐儿,又教导屹儿功课,辛苦了。”
是皇后来了。
景平入宫以来,总想寻机会跟皇后说话,无奈前殿后宫有别,他一直未得机会。今日千载难逢,他躬身道:“娘娘客气了,臣做该做的事。”
皇后摆手,让随侍退下:“岐儿的身体还能好吗,大人能否交个底?”
“臣会尽力而为。”医人之事变数太多,即便是对李爻,景平也能说豁出命去换他药到毒消,至于消成什么样,他依旧给不出答案。
皇后没说话,沉吟着不知在想什么。
景平抓空直言问道:“所以娘娘想扶二殿下了么?二殿下生母是谁?为何得娘娘这般重信?娘娘与我娘亲又……是何关系?”
问题问得焦切。
皇后沉吟分毫,谨慎地环顾一圈,才道:“本宫确实与你娘亲同宗,信安出事之前她预料到事情不妙,辗转周旋将半枚扳指交予本宫,望本宫和父亲能让先帝看在信国公为大晋出兵出钱的份儿上留你一条活路。至于屹儿,他的身世……”皇后顿了顿,突然不解道,“本宫何时说过要大人扶持屹儿了?”
书堂里,二人一翻一瞪眼。
赵屹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假传凤懿?
他才七岁。
细想……匪夷所思却非绝无可能。
景平想明白了便不再提赵屹,换话题问道:“我娘除了交予娘娘扳指,还有什么吗?”
比如五弊散的毒方。
皇后目露疑惑,皱眉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学房门外一阵脚步急响,自窗边起到入门止。
随之有个稚嫩的声音凛声大喊:“我没有说谎!外公分明常与我说,往后天下是我的!”
景平和皇后同时大惊,见赵屹已经站在皇后身前数尺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身后跟着的侍人,则吓得跪伏在地。
二殿下惯爱听墙根,上回听父皇、这回听母后。
皇后娘娘沉稳至极,眼里只有微末的情绪变化。
她先淡淡看景平一眼,而后到赵屹跟前,郑重道:“外公的意思是往后你辅佐皇兄,天下在你兄弟二人手中得以太平。话没错,但让你父皇听见,便是推外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