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改,这不是利益计算问题,这是生死存亡问题,如同后世也有公知论证,十八亿亩耕地红线其实可以动一动。
好在并没有人听这个忽悠。
承平之时,当然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可一旦遭遇动乱,粮食是比黄金还贵重的物资。
农业的发展又离不开水利。
此处说的水利,不仅是说红旗渠或是苏北灌溉总渠那样的超大工程,和更多百姓直接相关的其实是乡村之间小型水利工程的设计、规划和修建。
而且它会延伸出一系列的旁支学科的内容,比如说地质学、河流动力学、岩土力学以及建筑材料等等。
再比如,有一个很具体而现实的问题:在降水丰沛的南方和气候干旱的西北,水利工程就完全不一样,如果这没有专门的学习和训练,仅靠似朱厚照这种从前世听过几句‘坎儿井’初步介绍的人是实践不了的。
总而言之,兴修水利,绝不仅是初代治水大家那‘堵不如疏’四个字,这只是而已。
而大明国土广袤,地质条件又差异极大,不同区域的农田灌溉完全就是两码事,自然就需要擅长于不同方向的人才。
由此,水利学院是规模大,需求多,又得天子重视。
所以胡氏这一家将来肯定是有个具备官身的儿子。
这样来说,夏言也不必始终端着自己进士的骄傲了,将来谁官大、谁官小,那还说不定呢。
这样思来想去之后,他便和柳氏讲了这回事。
柳氏倒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顾虑,她说:“胡氏女不知是否已有婚约,这是根本,还是要托人先打探清楚。另外徐家小子,会不会说错啊?”
“婚约之事,为夫已让人去问了,县城里媒婆不缺,想必很快就能知道。至于说错,倒不至于。徐维明生得个好儿子,那个徐敏机智多变,会使眼色,再说我们的儿子你还不清楚?”
夏言中进士那年,夏九哥八岁,俗话说只有穷酸的秀才,没有穷酸的举人,所以夏九哥是富足的度过了童年。
等到他考中进士,虽说仕途坎坷,不过朝堂上的事情和孩子没什么关系,朱厚照也从来没有让他的家庭生活直接崩溃。
也就是他被抓起来那半年,当时九哥已经懂事,但人的性格已经成型,除非夏言直接惨死在他面前,否则不会轻易改变。
这些年来呢,又恢复了平淡。
柳氏明白丈夫说的,“九哥确实天性纯善,正因如此,我才怕他受委屈、欺负,也不知那胡氏女是什么性子……”
夏言皱起眉头,“再软弱的性子,哪能缚于妇人之手?这你还得替他操心?再说了,她的那个哥哥胡务本我是听过的,为人很是正派,家风如此,想必胡氏女不会是善妒刻薄之女。”
夫妻俩这样商量一下,于是乎便去托请媒人做这件事了。
甚至先前都没准备和夏九哥打招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听安排就是了。还是柳氏溺爱儿子,先去透露,但夏九哥性子软腻,支支吾吾的憋不出个屁来,最后他亲娘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便放下心来。
所以徐敏再来找九哥时,便一直开他的玩笑,甚至带着他偷偷去胡氏老宅边上猫着,向要看看人家那边对提亲是什么反应。
国家承平至今,似双流这样的小县城也一片安定,乡里乡亲之间一听说是有喜事,而且是田长家的公子,更是纷纷来贺。
胡氏女则害羞的躲起来,再不见人。
胡父胡母都是老实的乡下人,他们没和当官的这样接触过,还要结为亲家那就更有些惶恐了。
这种时候,胡母更加想念,说:“要是务本还在,他多少也能拿个主意。”
胡务本不在,他还有媳妇儿呢,此人姓王。
王氏端着的是簸箕,里面是一些精米,但会有些小杂草、小石子,需要抖出来仍掉,这是做米饭之前的一个步骤。
她便一边做着,一边说:“爹,娘,你们不必多担心,那个夏田长是个好官,从来都是为百姓做主的,若是无意,绝不会来逗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而且人家请了媒婆,礼数足足的,看着就是诚意十足。”
院子里,还有一个孙子孙女在,孙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在练字,小孙女呢则坐在奶奶身前,正梳着头发呢。
“那……那夏田长的儿子呢?”胡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