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你怎敢定我们杀头之罪?”
麻斌本来就觉得没人杀而手痒,他这种粗鄙汉子根本不是正常套路来的,听到这话心里头就想起自己过去的悲惨以及对这类无良之人的愤恨。
他直接起身,手指勾了勾,“拿刀来。”
锐利的金属摩擦声让这几人冷汗直流,大概也回想起了锦衣卫的恐怖,原先抻着脑袋喊的那位开始觉得事情不对,“等……等等,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觉得你很会讲道理,所以跟你讲讲道理。”
噗呲一声,他竟直接当堂一刀把人给砍了,鲜血溅了他一手。
消息传到耿启的耳朵里,他都觉得胆寒。
民间投献土地之事确实有之,现在锦衣卫竟然以偷税漏税的问题来反查这些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从上到下都知道,但都不说,为啥?因为朝堂上站着的人,不少人自家都接受土地投献。
但都知道是一回事,正儿八经的当个事情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所谓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一上称千斤都打不住就是这个道理。
耿启不好直接讲,但再碰到麻斌的时候,他还是旁敲侧击的说:“上差,仅是投献土地之罪就杀了人,兄弟我总是觉得到时候上面追下来,会找咱的麻烦。万一砍错个头……这,这也不好解释啊。”
“上面是谁?”麻斌不解。
锦衣卫明明已经代行天子令了,还有什么上面?
第五百九十一章新年新侍从
耿启被问得憋到说不出话。
锦衣卫的名头他也是知道的,直勾勾的问你上面是谁,好像在审问似的。
没有办法,他也只得接受了。
正月初八时北方下了一场大雪,蓟州、顺天都报了雪情。
漫天的白雪覆盖大地,天地之间都雾蒙蒙的,走出了城到乡下,田间地头都是枯败的杨树,冷寂、空旷。
雪停以后才在白茫茫之中看见一对对黑点。
虽然耿启对上次锦衣卫杀人提出了点疑义,但是隔天他再下乡,才发现遇到的每个人忽然变得客气了许多。
不似之前那般拖拖沓沓,反而带了好几个管家一样的人,主动把耿启这路人马往地里领,说话之间也满是热情。
“这片地先前存在私役的情形,是吧?”麻斌还是掌握了部分情况的。
“额……有是有的。不过上差放心,那是老黄历。现在朝廷说不允许,那末将便禁了这一条。”
这家伙听话的耿启都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懒得管这些,自己走到田埂上远望,“以前的老人说,开垦这些荒地都不容易的。”
“末将一时糊涂,起了贪念。但总归没有糟践这些好地,现在朝廷要收回,不用烦心,明年开春就可耕种。正巧天降瑞雪,这是吉兆啊。”
耿启道:“时间紧张,得快些把这些田分到军户头上,以往的黄册也得重新弄。赵千户,你这里也是每户亩?”
“是的,这块地力好。每亩能产两到三石粮米,亩地一年能得七八十石的粮米,只要是丰年怎么也够了。”
麻斌哼了一声,“你也说了,得是丰年。若不是丰年呢?还有那些没有亩地,要怎么活?”
而且这还只是税前。
“上差说的是,末将糊涂,末将糊涂。”
耿启也不啰嗦了,“就这两天,马上重分田亩吧。就按照每户亩,要登记入册、给予田契。麻副使还是宁夏来的,宁夏分田之后还有个办法,就是不允许田产买卖。”
“不允许买卖?那要是有人私下卖了呢?这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