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及时制止了这种争吵,“都少说两句,今日只提原则,不做争论。复套之事,是你我君臣这两年至关重要之事,既然耗费颇多,那么就要一战而成。给杨一清去一道旨意,令他择期入京,共商事宜。”
另外一边,
梅可甲、谷大用一并入京。
他们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小心,基本上一路知会沿途官府派兵保护,因为身怀巨富,出了任何一点差错,他们都担待不起。
好在承平年代,路上也还算安稳,又有锦衣卫和沿途官兵保护,一路上算是无惊无险。
朱厚照原先觉得银两不会短缺是认为开海之后梅可甲那边、和市舶司都会有收入。
但他也没有想到会有意外之财。
到了京师以后,谷大用通过司礼监调集东厂的人把所有银子都严密看守起来,安排妥当之后才听令入宫。
他们跟皇帝玩了一手惊喜,
一直到当面禀报的时候,谷大用才说出这银两之事
朱厚照略微震惊,“二百四十万两?如何来的?”
这可是笔巨款。有了这笔银子,不管是扩建苑马场,还是购买粮食,正德元年的北方边境是不会有缺银的窘境了。
梅可甲跟上解释了一番,大约就是有八家,一家二十万,再加上梅记解送的八十万两。
“你们,没有大肆搜刮民间吧?”
谷大用连忙低头,“奴婢最知道陛下爱民如子,怎么会寻个死路去走?这些银子要说来路,倒也不是奴婢挣的,而是从那些商人手里拿过来,但他们海贸走私许多年,朝廷饶过他们,他们交一笔银子也是应当。”
朱厚照听闻心稍稍安了一些,“只要确实不是从贫苦的百姓身上搜刮,朕就记你们一大功。大用,这一年你也算用心,如今新年刚过,你想要个什么赏?说出来,朕给你添添喜气。”
“做奴婢的,为陛下卖命,本是应该。奴婢不敢有要赏赐的念头。”
朱厚照看了眼刘瑾。
刘瑾说:“陛下高兴,要赏你,你就接下来,日后继续好好的伺候陛下就是了。再说有功要赏,这是陛下的规矩。”
“好了,你也不要吓他。”朱厚照想了想,“朕原是想留你在宫里,不过你在浙江的事实在办得漂亮。所以位置上,朕便不动你了。你还去浙江,这几年那里是关键,你再辛苦辛苦。”
“不过你经手的银两太多,朕不愿看你和魏彬落得同样的下场,便赏你一万两银子吧。朕很少这么赏人,其意一是为赏,二也是怕你经不住诱惑,所以这份赏赐更重要的含义是爱护你。一万两你买什么还不够啊?往后你也要记住,只要你立功,银子朕少不了你,就是不要去拿不该拿的银子。”
“你们都是身边人,朕的脾气你们都清楚,朕不叫,你们不要拿;你们要是真不拿,朕反而还要给。不管旁人怎么说,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皇帝个性十足,刘瑾、谷大用和梅可甲听了都有震撼。
“奴婢谢陛下恩典!陛下的话,奴婢记得了,往后奴婢一定以魏彬为警戒,全心全意的给陛下管好浙江的银子!”
“梅掌柜,朕就不赏你一万两白银了。你比朕有钱。”
朱厚照这句话是玩笑话,但梅可甲也不敢接,“陛下是天子,富有四海。小人这条性命都是陛下的,何况是那些家财?”
“可不要这么说,好似朕和抢人财物的流氓一样。”朱厚照负手在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从弘治十一年咱们认识开始也有好几年了,你这几年真是辛苦了,如今大事初成。朕……赐你个官身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后宫、奏疏、盐法
官身对于梅可甲这样的商人来说意味着太多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两碎银反而入不了他的眼。所以皇帝竟然有此赏赐,梅可甲也终不似以往一样镇定,改而情绪汹涌而不能止泣。
朱元璋对商人多么不待见,这不必多说。这个农民老爷爷,除了对自家人疼着爱着生怕受一点苦以外,他对其他各个阶层都不好。
有此背景,梅可甲此番才如此激动,他叩首说道:“小人微末之伎能得陛下赏识,更赐官身,心中感佩莫名,无他,终此一生为陛下效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