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赤面色如常,迎上莫伦风淬了毒的目光,挡过乱箭,斩断敌刃,一步一步向前,又突然急速奔跑起来,向着那人冲去,手中的斧钺也劈了出去。
莫伦风只是笑着,身旁又多了几名手下,有人挥刀向他,有人挽弓对向远方。
被当做靶子的虞爻,躲在掩体后面很心急,透过高墙罅隙远观着战场。
梧赤在两板斧钺上缀上了银链,本用来近攻的兵器便像回旋镖一般,甩出去又可拽回。
虞爻看着的他不管不顾、不躲不避的样子,心急如焚。
系统下达的任务是要她帮助这少年完成复仇计划。照这样下去,别说复仇了,他自己都得被人捅成个筛子,还得她去收尸。
不行——虞爻猫着腰,又利用土墙掩体往前冲了冲,滚进一丛枯木中,又向前爬了几步。
终于连滚带爬地到了刘贺方才埋伏的高地,深呼吸了三口气后,虞爻沿着下坡而下,取下腰间的佩剑,冲向了战场。
坚守在瞭望台号领弓箭手的卫珣,一个转身,秦郅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的人就没了踪影。再一转头,发现战场上乱窜着个灵活的身影,一路坑坑绊绊向着梧赤的方向冲去,妄图与他并肩。
卫珣拉弓的手一顿,心道:完了完了,秦大哥肯定得卸了我。
战场上挥舞着大刀砍敌的秦郅,早就注意到了前方一往无前,冲得莽撞的背影。眉心狂跳,心口一沉,注意力被剥夺的间隙,被人偷袭得手,胳膊上挨了一刀。
秦郅收回神,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已负重难堪,但心中的牵挂让他无畏无惧,如获新生。
要走到虞爻身边去。
一定要护住她。
挥动大刀的手更快了一些,来攻之敌的头颅滚落在地,一颗又一颗。秦郅的背、肩、臂上都覆了伤,却毫无察觉,只是上前。
在高地射箭时,虞爻虽是弓箭手,但始终觉得自己在战场之外,眼下为了帮梧赤报仇,她切身进入了战斗的漩涡,只觉心中像压着一座大山。
太沉了。
鲜血溅了她一身,敌人的、自己人的,混杂在一起,黏腻、苦闷,就像在负重攀登。
终于到了梧赤的身边,虞爻揪着的心平静了不少。
“梧赤。”
听到熟悉的声音,梧赤说不上来的心安,却依旧蹙眉:“你怎么来了?”
“帮你报仇啊。”
两人后背相抵,少年袖中的蛊虫,一部分向着四周爬去,又聚向前方战马上的男人,一部分又将两人围拢。
虞爻差点忘了,梧赤还有蛊虫相护。
白色蛊虫变成了血色,同虞爻第一次见到它们一般,眼下却不觉害怕惊恐。许久未见的银蛇也撕咬着围上来的敌人,又时不时向莫伦风吐着蛇信子。
帮手多种多样,虞爻自然也不甘落后,对梧赤道:“我帮你对付那些弓箭手,你尽管去杀!”
“好。”
背对着她的梧赤,沉着声音应道,提着斧钺,向着那人冲去。
虞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蛊虫的保护下,剑与弩交替上阵为梧赤荡平一切潜在的危险,然而却越来越累,肩头隐隐作痛,她歪头一瞥,不知何时被狼兵抓伤。
就在她回眸的间隙,有人弯刀劈了过来,虞爻心中大惊,面前闪过一人影。
秦郅挡下了这一刀。
弯刀被大刀砍成了两段,飞了出去,虞爻赶忙用剑刺向那小兵,将人打倒在地。
“没事吧?”秦郅同她并肩,问得很急,“有没有受伤?”
“无碍。”
虞爻赶忙应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越来越不安,她道:“将军,我怎么感觉狼兵越来越多了?”
说着,荒丛中突然又跃出了一批四肢并用的人,未着兵甲,只穿布衣。
有青年男子,也有妙龄少女。
“天杀的!”在高地持续放箭的卫珣怒骂,“百姓都被炼成蛊兵了,莫伦风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