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珣想了想,冲她眨了眨双眸,露出笑容:“好。”
静静听完两人之语的秦郅,目光慢慢从拉着他袖口的素手转移到虞爻的脸上,神色微寒,目光幽沉。片刻后,将衣袖从攥着的手中挣开,走至于一旁默默不语的李拓跟前,问:“殿下的身份几人知晓?”
“回将军,就虞爻一人。”李拓答。
“秦大哥,我没到处说我的身份,”卫珣悄声道,“父皇同我交代过,在军中不可享优待,要从最小兵做起。”
在场的三人齐齐看向说话之人,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虞爻心道:穿得珠光宝气来当小兵?
李拓腹诽:小兵可不会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定制兵器。
秦郅神色不变:“既然陛下这样说了,那臣就无所顾虑了。”
在三人眼神中的卫珣点头,真诚道:“将军,您尽管操练,我不怕吃苦。”
没吃过,当然不怕。
心中正吐槽着,虞爻身形被秦郅挡着,瞥眼瞧见了渐近的裘无肖,他在看到卫珣时,目光明显闪过错愕。心中直呼不好,果然如她所想,裘无肖知晓卫珣太子的身份。但见其惊异模样,应当不是一派之人。
卫珣也看到了他,热切同他招呼,笑容和善:“小哥,看你手里拿着工具,也同虞兄一般是军中匠人吗?”
裘无肖走近后点头,却无任何谦卑样,对着秦郅喊了声“将军”后,又点头应承了声:“是。”离去前目光匆匆掠过同李拓并排而站的人。
见状,虞爻看向秦郅,同他目光相接。两人眼中皆带有疑虑。
“我还没去寨子里呢,”卫珣见几人都不说话,望了望天边红火的落日,暮色渐至,他不免急躁,“李副将,带我去寨子里转一圈吧。”
李拓看向秦郅,后者颔首,道:“回来后给殿下换身行军的衣裳。”
“是。”
两人离去,这隅旷地只剩虞爻与秦郅,却都不再言语,各怀心事。
望着被落日浓妆艳抹过的天际,虞爻脑海中翻腾:也不知今天说了那么多,秦郅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应当是洗清了自身的怀疑,至于有没有让他将视线放在裘无肖身上,很难说,因为并没有证据。
好气哦……
下次一并要留下他干坏事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这样想着,但虞爻还是想确定秦郅现在的想法,是否已完全相信她。于是,虞爻扯了下秦郅的衣袖后转身,冷不防地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眸,心中一颤。
虞爻以为,秦郅同自己一样,在望着夕阳思索,不成想这人,目光好像一直在放她的身上。
方才待人走后,秦郅本想同她说些什么,一转身却忘了要言何语。只见落日余辉洒于身侧之人的面颊,秀巧的脸上蒙了一曾浅黄的光晕,轻闪的杏眸翘睫投下疏疏淡影,轻抿着的粉唇莹润水泽。结喉不自查地上下慢动,脑中倏然想起了岑文清的话:
“比寻常女子还要娇俏三分。”
虞爻只觉看她之人的眼神越来越沉,仿佛一口深潭,一不留神就要跌陷,便赶忙开口:“将军。”
秦郅回过神,别开了眼。
“何事?”
听他嗓音有些暗哑,虞爻心觉奇怪,“您声音怎么了?”
眉间闪过一丝不自然,良久后,秦郅轻咳一声:“无碍,你有何事?”
“哦,没事就好,”虞爻兀自点头,“我就想问问,将军还怀疑我吗?”
秦郅这才转头看向她。
许是黄昏的暮色氤氲,虞爻难得从时常冷着脸的人眉宇间看出些许温和暖意,她眨了眨眼睛,听到这人说:“你觉得呢?”
言语也不似寻常冷漠,虞爻舒心,道:“我觉得——”她顿了顿,像是是想起什么似的,狡黠一笑,“我觉得姐夫是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