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出去了,兰姑见了他。张口却是,“少爷,就算是您要怪我,可我也得说一句,你休了郡主吧!”
欧阳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再次上下打量着兰姑,似是不认得一般。
兰姑却惶然而焦急的替他分析起来,“就算平王妃已经死了,可她毕竟还是平王妃的女儿对不对?那些人都说,平王妃是前朝公主,那郡主不也是前朝的人?您要是还跟她在一起,迟早会被连累的!”
她看着欧阳康因为近期戴孝,而略显瘦削的脸,眼泛泪光的哽咽道,“老太太不听我的,可少爷你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对不对?我自小伴你长大,又怎么会害你?你要不好休她,跟她和离也好啊。以你状元公的身份,也不至于得不到重用,为什么还非要跟她在一起?”
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所以没注意欧阳康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犹自凄凄惨惨的唠叨道,“你明明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去领兵打仗?你赶紧跟她和离,和离了皇上就不会派你出去……”
“够了!”欧阳康忍无可忍,指着兰姑半天,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兰姑吓懵了,呆呆的看着他。自己没说错啊?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好半天,欧阳康才转身对墨云和柳儿道,“以后不管她是什么理由找上门来,我一律不见。你们愿意管就管,总之跟我没关系,也不要跟我说。”
该说的早已经说尽了,再说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了。他甩下句话,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再也没有看兰姑一眼。
“大少爷!”兰姑眼怔怔的看着他大步远去,可无论她怎么叫,欧阳康都没有回头。
这回连墨云也生了气,“要是早知道你会说这些,我才不帮你传话呢!郡主都快生了,你居然叫大少爷休妻?那他不成负心汉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孩子生下来,自然是归大少爷的,再给郡主些钱不就完了?”兰姑犹自辩解着,忽地又很懊恼,她刚才是不是没把话讲清楚?
可墨云这样憨直之人都听不下去了,反驳道,“你当郡主是什么人了?给几个钱就打发了?还要人家母子一生下来分离,兰姑你的良心是拿去喂狗了吗?”
兰姑脸涨得通红,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怎么会,你们怎么……”
柳儿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愚蠢又恶毒的念头,我们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象你这样得了主子家的恩惠,成天装出一副忠心嘴脸,却想着过河拆桥,离间人家夫妻骨肉的,实在是比那动刀下毒的阴险小人还要坏上十倍百倍!”
她把墨云一拉,二人转身就走。
兰姑看着在自己面前砰然关上的大门,满心的凄惶。
为什么,他们全都不明白自己的好心?还要说她装,说她恶毒,还说她比坏人还要坏?
欧阳康等见到念福的时候,自然不会把这些糟心事说给她听,只说兰姑听说自己出征,有些担心前来问候两句而已。
可念福瞧他那脸色,就隐隐猜到了,不过她也懒得打听。
方才让欧阳康出去,她心里就存了点心思。
要是旁的事还好说,能帮就帮了,让欧阳康心里也不至于记挂。要是兰姑又不识好歹的七说八说,说真的,她也不怕说句恶毒点的话。她倒要看看从前的主仆情义,还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这世上,谁也没有任意挥霍的权利。显然,兰姑在这方面,就象个不懂珍惜的小孩子。
※
军马齐备,粮草到位,钦天监迅速挑了个黄道吉日,欧阳康穿着新发的明晃晃的黑甲紫袍,要领军出征了。
皇上还是很疼惜这个表妹夫的,给他拨下的兵马中,大部分都是关天骁旗下的精锐。
当然,关公子这回也领了一个校尉之职,随欧阳康一起出征了,做他的亲兵。
这是欧阳康自己提出来的,他在在搞裙带关系又怎样?这朝中上下哪里没有裙带关系?
他这是领军出征,又不是去赋诗饮宴,皇上既然要他当军中主将,那他当然要为自己谋些福利,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于是,户部的崔浩也被要来做督粮官了。
别小看这个职位,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虽然品级不高,但掌管钱粮,极是要害。而且要是这仗打赢了,崔浩的官儿不得往上挪一挪了?否则靠他在户部苦熬,没个七八年能升得上去?
另一位户部老熟人是永宁公主的小叔子林怀安,也是曾经受过念福救命之恩,求娶过她的人。不过他那回随军,脑袋受过重伤之后,可没人再敢把他往外派了,他就留在京中,负责欧阳康这一路的后勤供给。
再加上关天骁明里暗里的一番运筹帷幄,最后来到平西将军帐下效命的是基本都是他帐下的子弟兵。
唯独一个空降的,也是个年轻的帅小伙,丞相之子贺淳,作为欧阳康的副将出征。
这支队伍,可相当年轻化,拉出去一看,一水儿的朝气蓬勃,青春逼人,跟那啥啥天团似的,真真是养眼之极。
至于各家各户后头的关系背景就不深谈了,总之尽可以放心,这帮天团一路所到之处,绝对会绿灯大开。别说刁难,只怕不少人还要上赶着往这儿送功劳。
可对于前来送行的大小女人来说,功劳什么的都不值一提。她们有志同心的提出同一个要求——平安。
“不求你立多大的功劳,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就好。”费劲的略弯下腰,把欧阳康腰带的丝绦整理好,念福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