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冲媳妇挥一挥衣袖,“好好干。”就这么走了。
甩手掌柜,不要太幸福哦。
丫鬟目瞪口呆看着,就算是郡主很有钱,嫁妆很丰厚,可欧阳康收到的贺礼也很不少好不好?他就算不想占郡主的便宜,可自己的财产也不清点一下,就这么全交给媳妇了?
丫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有一点她记住了,这个家真是少夫人说了算的。
天,一点一点的黑了。
兰姑仍穿着一身簇新衣服,心神不定的绣着一只荷包。
“哎呀,你还在干嘛?没听见孩子哭吗?”米富盛不耐烦的把她一吼,兰姑才似突然回过神来,赶紧扔下针线去抱孩子,可没注意到孩子已经尿了,她这一抱起来,顿时弄得自己一身脏。
这新衣裳眼看是毁了,米富盛瞧着就心疼,“你说你也是的,在家穿什么新衣裳?可说好了,这新衣裳今年夏天就一套,再想可没有了!”
兰姑也是满脸懊恼,想伸手给儿子一巴掌,却又腾不出手来。只得拎了儿子出来,叫紫霞帮忙打水给儿子清洗。
紫霞满脸不高兴,但好歹出来了,一边拎澡盆子放水,一边抱怨,“我又不是丫头,合着该给你们带孩子的?哼,穿这一身新,难道还以为你们家大少爷会带着新媳妇来给你请安吗?”
兰姑一哽,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是给继女一语道破,不由得脸上有些讪讪的,才想说些什么给自己解围,紫霞就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真想跟你家大少爷交好,不如去郡主跟前讨个好。她人又高贵又大方……”
“你别说了!”兰姑忽地恼怒起来,“我是怎么也不会回去求她的。他要记得我,自然会来,他要不来……”她咬了咬唇,“那就罢了。”
这还赌上气了?紫霞虽然听不懂她这她啊他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连她这小小年纪也觉得不屑。兰姑不过一个下人,又不是正经亲戚,有什么架子好摆的?还等着人来求她?做梦去吧!
翌日。
欧阳康念福小两口和岳父岳母一起,进宫去见皇上了。
皇上在成亲当日给了他家那么大的面子,新婚夫妇得进宫拜谢是一方面,再有更重要的,虽说皇上是给欧阳康一年的假期,但真的要回老家,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尤其沐劭勤,顶着沐氏的流言,更加要谨慎从事。
高显倒是挺好说话,不仅准了,还特意赏了些财帛,另说要派一队侍卫护送随行,以壮声势。
“你们也去跟太后说一声,之后欧阳康再过来一趟,朕还有点事要问你。”
这是有正事,沐家人明白,什么都不问,集体去拜见了皇后和沐太后,欧阳康就先走了。
沐太后看着酸溜溜的,“郡马倒是能干,要出门了皇上还有话说。”
蕙娘母女装聋作哑,沐劭勤岔开话题,“这趟回去,少说也要个月,长姐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沐太后没啥好交待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对了,让太医院的邹元亮跟着你回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蕙娘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沐劭勤拒绝了,“上回京城大乱,太医院折损了好几位御医,如今邹太医这样上了年纪的都忙得很,还是别劳烦人家了,我看能不能在京城请个大夫随行吧。”
沐太后不乐意了,不过沐劭勤说得也有道理,她想了想道,“就是邹元亮不能去,让他派个徒弟跟着你。他看你这么久,有他的人跟着,哀家也能放心。”
王皇后也帮着道,“王爷就不必推辞了,不如这就把邹太医召来,问问即知。”
很快,邹元亮过来,举荐了一人,却是他的儿子,“犬子虽未在太医院供奉,但也跟着我学医十几年,寻常毛病倒也难不倒他。臣再把宫中药材给王爷备些,料来无碍。”
沐太后同意,并要他别小气,多抓点好药,有备无患。
念福很感慨,认识这么多年,老姑母终于办了一回靠谱的事。
那一边,欧阳康也跟皇上汇报完了工作,并且说明,“卓格还找臣要银子。臣没办法,先让媳妇凑了五千两给他。”
高显嗤笑,“他倒是会算计。这样吧,这钱朕不让你白出,朕也给个你赚钱的机会。”
欧阳康听得顿时头皮一麻,皇上的钱是好赚的么?
果然,下一句就听皇上道,“你也知道,天下税赋独江南。朕查阅旧籍,昔年前朝盛景时,光江南的赋税就占了天下的五成有余。茶叶、丝绸、盐务,还不包括海运,件件都是赚钱的买卖。当然,朕也知道,本朝初立,要达到那样光景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你可知,光茶叶一项,本朝税赋就比前朝亡国前还少了近六成。那些官员跟朕说,是因为战火毁了茶树,重新种树,所以费时较长。这话你信不信?”
欧阳康听得直眨眼,这话他要怎么答?
定了
幸好,皇上虽然发了问,但并没有真的让欧阳康来答的意思,只是递给他一封信。
“御史台有位御史方宁海,恰好也是你们灵州人,他去年丁忧回了老家,日前给朕来了封密信,说的就是这茶叶之事。”
高显忽地嘿然冷笑,“若不是他走前朕临时起意,下令给了他个密奏权,只怕他的信还到不了朕的手中。你看!”
欧阳康听得心头一跳,再看着那信顿时就呆了。
这信并不是寻常纸笔写就,竟是用炭条写在草纸上的,还揉得跟个腌菜团似的,有些地方字迹已然模糊,想是送来的途中历尽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