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欧阳锦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她还要撇过小嘴轻哼道,“我是客气,才喊你一声大人,喊你儿子一声大少爷,你可别真把我当成你家下人了!”
欧阳锦给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上青筋都爆起了,再看一眼在场众人,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家的人也不好在你家打扰。所有的人都给我听着,立即收拾了行李,马上随我回去!”
不好意思,没人动。
欧阳锦急得发狠道,“要是谁眼下不走,回头我立即唤人牙子来卖掉!”
不好意思,还是没人动。
下人们才不怕咧!还巴不得赶紧把他们卖了,到时求念福买下来,以后也好踏实留在这里干活了。没见平国公都来替沐姐儿撑腰了么?六千两咧,要买多少个他们才够?
沐劭勤确实动了这个念头,才想说话,念福抢先一步了,“欧阳大人,你只怕有件事还没搞清楚。你儿子自离了你们家门,住到我这里,可是一分钱也没交过,还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这京城的物价我不说大伙儿也都清楚,象我这么大,这么漂亮,这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住一天的钱只怕都够买一个人的了,对不对?”
点头,一帮子人很是配合的努力点头。完全忽略了那么大,那么漂亮,那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的本来面目。
念福得意洋洋又道,“不过我这人好说话,早跟你儿子说好了,他带着人给我干活,我就便宜点让他住下了。既然您眼下要把人带走,那也行,不过就请把这欠我的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吧。唔……钟管家,你算算大概得多少?”
钟山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怎么说,千两也是跑不掉的吧。”
“你,你这是讹人!”欧阳锦气得浑身直哆嗦了。
念福才想刺他两句,可沐劭勤发火了,“欧阳大人!你也是为官一任,请不要信口雌黄!既然是说好的。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做讹人?不想住也没人请他住,既然住下了,难道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对一个小女子失信吗?你要是没钱结账,我可以借你,但绝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诋毁我这位小友!”
这样的雷霆之怒。别说是在场的仆役们受不了,当即就扑通扑通跪下一大片,就连楼上的欧阳康也颇有些承受不住。
没想到平国公看起来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发起火来很吓人啊!可他为什么要对他家念福这么好,还拿银子出来砸人?
虽然欧阳大少也觉得很爽。却也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除了年轻貌美,他还有什么拼得过这位大叔?他总不会是来跟自己抢人的吧?
楼底下,欧阳锦的脑子很是转了几个弯才总算是明白过来。
沐劭勤的小友不是他儿子,人家从头到尾都是来看那丫头,护着那丫头的。只恨自己真真是有眼无珠,半天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明白过来的欧阳锦再也没有脸面留下,连连告罪着就想走了。可沐劭勤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把他叫住。“听说,皇上今日下了恩旨,抚恤府上大公子及祝姑娘的损失,府上的东西自然由你处置。可祝姑娘的东西还请送过来吧。”
原来如此!
念福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出事那么久欧阳锦都不露面,可今天却突然露了脸,原来是皇上发了慰问品。黑了自己东西,居然还敢上门来耀武扬威,简直是叔叔可忍,姐姐不可忍!
“欧阳大人。你儿子欠我那么多房租饭钱,近来他受着伤,又花掉了一大笔,皇上既然发了东西,你怎么也不快点送来?想来你这做官的,也不至于连这点子东西也要昧下吧?”
“当然,不会!”畏惧平国公的权势,欧阳锦生生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回去就让人把东西送来!”
“好啊!”念福一使眼色,顿时钟山就带几个人站了出来,“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我们过去取吧,省得路上给人弄坏了也说不清楚。”
念福认真点头,“咱们穷家小户的,比不得那些富人家,还指着这些东西过年呢,都稳妥些。”
沐劭勤却淡然道,“何必如此麻烦?”他召手把自己的长随召唤一个过来,“你陪欧阳大人去取下东西,圣上恩赐,都有数的,断不至于出错。”
欧阳锦心内吐血,他原还指望着皇上的赏赐好过年。眼下看来,却是半分好处也捞不着了。
只是国公爷,你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沐劭勤却只恨手短,不能一下子就摸到那个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好几天的女孩。赶走了欧阳锦那个讨人嫌的家伙,他柔声问声,“丫头,你近来可好?”
亲切随和,春风拂面的态度,完全象是换了一个人,让刚刚还震慑于他的威势的小胖妞都颇不习惯了。
“好着呢!”念福很自然的就上前搀扶着他进屋,“您的伤好了么?我才想着做了小鸡炖蘑菇给您送去,没想到您就来了。”
“真的?那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绝对算!”
念福说这话,一半是讨好卖乖,另一半也确实是发自于真心,“我刚种蘑菇时,就想着若能成就要给您送去了。今儿刚结出第一茬来,您摸摸,才摘的,可新鲜的不是?您要不介意,就留下吃个饭吧。不过我还要请先生师傅他们都过来,行么?”
“当然可以呀,人多还热闹。”这孩子是真孝顺,心地也好。沐劭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可楼上的欧阳大少很介意,都心有灵犀了,那他可怎么办?可眼下人都进了屋,就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下面说话的声音了,欧阳大少这个急呀,简直象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