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晋王如此喜新厌旧又贪花好色的性子,必会独宠于他。到那时。自己又将如此自处?
不行!眼下他的根基未稳,需要仰仗晋王之处良多,绝对不能被人动摇他的地位。可他又不能把欧阳康赶出京城去,那该怎么办?
要是他没有生那样一张脸就好了。真是可恶!一个男人生成那样做什么?要是没了那张脸,要是他毁了容……
徐子骞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也自吓了一跳。他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又没得罪他,自己怎么能这么坏?
可是,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不过是毁他的脸,只要毁得不太厉害。应该也没什么吧?反正他也不喜欢男风,要是被晋王看上,于他,也会是一种痛苦吧?那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其实是在帮他?
徐子骞模糊想着,心中的念头却渐渐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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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夫人今日出门去做了一天客,在外头直用过晚饭方才回来。虽有些累了,可还是命下人来回报事情,而沐劭勤的行踪是她头一个要听了。
“哦?他今日还传了歌伎唱曲?那过后呢?有没有召人来见,或是问话什么的?”
丫鬟摇了摇头,“都没有。国公爷就是听听,还特意让人站得远远的,过后只让人赏了盘点心而已。让那粗使阿顺伺候了一阵,最后也没怎么样。”
谭夫人听得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进府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沐劭勤宣歌女来唱曲,却又不过分靠近,那他是不是还是身体不好,对女人没兴趣?
卢妈妈见状悄悄道,“难得国公爷起了兴致,晚上夫人何不亲自过去一趟?”
谭夫人脸上微红,啐了她一口,“他又没请我,我去干什么?”
可卢妈妈觑着她分明有些意动的脸色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您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去见自己的丈夫还要什么请啊?再说国公爷身份贵重,让他主动来请您,只怕有些拉不下脸,不如还是您过去走走吧。再说这天下的夫妻,哪有不同床共枕的?就算国公爷身子不好,可眼下不是在慢慢恢复么?这时候您多陪陪他,他往后才会念您的好呢。”
谭夫人听着有理,却又不好意思点头答应,正在此时又有人来回禀一事,“御膳房的余大总管打发人来说,上回豆腐花其实是他徒弟,陆家三姑娘做的。只因陆姑娘还在学徒,余大总管怕说拿徒弟做的东西不恭敬,故此才不敢说。现夫人亲自问了,不敢不说实话,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谭夫人冷哼,“怪道弄得这样鬼鬼祟祟,原来如此。这做师父的赶不上徒弟,也难怪姓余的不好意思张嘴。”
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陆家三姑娘是不是叫陆滢?”
“正是。”
“原来是她啊。”谭夫人先是一笑,本想说些什么,可再想想却又些不太高兴。
卢妈妈体贴的问,“怎么?她惹着夫人了?”
谭夫人摇了摇头,“我今儿见着我那个嫁到欧阳家的妹妹了,陆家夫人似是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她家那个死鬼老婆的儿子,让妯娌来探探口气。妹妹她也拿不定主意,特地来问了问我。要我说这门亲事本没什么,愿意就做个顺水人情结了,不愿意就推掉,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着咱家眼皮子底下的那个丫头可恨!有心想戳穿上回本不是她做的豆腐花,又怕国公爷因此起了疑。怎么说也是你去寻了带进府里的人,真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进退两难。”
卢妈妈忙道,“那上回去寻人可不止老奴,还有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呢。一路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绝计猜疑不到咱们头上。至于说到县主,要是夫人真想出气,又有何难?”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县主做不出来豆腐花,这事咱们清楚,她自己更清楚。夫人想要她不好过,那尽管去敲打她好了,又何苦闹到国公爷跟前,让他跟着不痛快?再说了,您上回不是说,连太后娘娘也想赶紧把那丫头远远嫁掉么?那就不如趁着这年下许多外地官员回京考核的工夫,赶紧寻个合适的人家为妙。”
谭夫人听得有理,想想便道,“既然那陆三姑娘有这样好手艺,就使人去告诉余三胜,说太后娘娘的寿诞快到了,我想亲手做几样点心孝敬,让她抽空到府上来一趟,也教教我。到时也通知县主一声,让她一起跟着学学。”
这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卢妈妈低低笑着,又说起一事,“今儿县主去晋王府上,似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给人轰出来了呢!”
谭夫人嗤笑,“那丫头要是真懂事,就安安分分做她的县主,日后断不会少她一份荣华富贵。可偏偏喜欢瞎闹腾,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天生的乞丐贱胚,活该她没这份福气!”
把这话题撇到脑后,谭夫人又关心了下儿子的课业起居,然后开始打扮起来。
卢妈妈着意挑了件海棠红缎面盘蝴蝶扣的掐腰小袄,紧紧勾勒出成熟妇人玲珑浮凸的曼妙身段,谭夫人换上后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么穿会不会太艳了?”
卢妈妈道,“这有什么呀?又不是去见外人。让国公爷好生看看……”
她忽地自悔失言,而谭夫人的脸也冷了三分。打扮得再好,在一个瞎子面前又有什么用?
为免责罚,卢妈妈急中生智,又从妆匣里取出一盒油脂,捧于谭夫人面前。
这是宫中秘制的合欢蜜,用后不仅能令皮肤光润白皙,更兼那香味浓郁,有催情功效,是以许多后宫佳丽爱用,也时常拿来赏赐一些朝廷命妇。只可惜,谭夫人匣子里的蜜脂不少,竟是一次也没有机会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