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还有几分难言的复杂,“你放心,爹总会给你寻个好归宿的。”
“不,我要爹长命百岁,一辈子都好好的。”
“好好好。都依你。爹都依你。”男子宠溺的答着。骨节分明的瘦削大手轻轻落在女孩头上,嘴里却仍在回味。
那豆腐花真的和记忆中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眼前这个应该是他的女儿。不会有错的,对吧?那么,也不枉自己这样煞费苦心的做这些事了。
自己不能护她一辈子,如果他还能为他们的女儿做最后一件事,就是让她真正学会分辨人心,懂事明理。到那时,就算自己离开,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了。
亲眼盯着他服药歇下,瑞安走出房间。看了谭夫人一眼,“夫人,往后我要每天过来侍奉爹爹,应该没问题吧?”
谭夫人看了她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当然。没有。”
挑了挑眉,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瑞安脚步轻快的走出院子,吩咐左右,“以后不用再送豆腐花来了。爹的身子不好,要多吃些好东西才行,哪能光靠豆腐花?”
这是学聪明了,怕穿帮?谭夫人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有些冷。
是自己大意了,让这个下贱的小乞丐在她眼皮子底下又翻了身。不过别得意,日子还长着呢!
转过身,她悄悄吩咐下人,“备份厚礼给御膳房,就说谢他们今儿的豆腐花做得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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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沐姐儿又来教厨房做月饼了,如意居的主子,念福嘴里的小凤哥摸摸唇边的小胡子,微微一笑,却并不打算相见。
“事情还差最后一步,等办妥当了再见不迟。让厨房的人上点心,好生学着。对了,昨儿南边刚送了一批泰和鸡,抓两只给她送去。”
大管事应了,等念福走时,就收到两只喙黑爪黑,浑身雪白的大肥鸡了。
“这是……乌鸡?”念福有点惊喜,来到这时代,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东西。
见她认得,大管事微微有点诧异,不过这个姐儿给他的惊奇实在太多,所以他也只是略怔了怔,很快就从容笑道,“姐儿既然认得,那就不用我再啰嗦了,这鸡确实是乌骨鸡,因产自泰和,又叫泰和鸡,秋冬时节拿去清炖最是清润滋补。前几天送来时,我们爷就专门交待过要给你留两只的。”
听着他这样关怀备至,滴水不漏的话,念福心里却是明白,只怕小凤哥就在此处,送鸡也是临时起意,只是不想与自己相见,所以才这么说而已。
人贵有自知之明,念福可不觉得自己玛丽苏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家做这么大生意的老板,怎会成天没事惦记给自己送鸡这点子小事?不过既然送了,那这份人情还是要领,所以念福很痛快的道了谢,就要跟孙百希辞行了。
这时代的厨子原比念福想象中更聪明,虽然没有见过烤箱,但他们已经在实际运用中做出了类似烤箱的铁盒子,只是在火候控制方面稍差,所以才烤不出念福那样好的月饼。
念福没法把自己的作弊器亮出来,只得用那个简陋的烤箱,上下左右堆放不同的炭火烤制了几炉月饼,分别做好记录,等过几天看哪种能顺利回油,就是之后能用的方子了。
孙百希非常感谢她的尽心尽力,走时一定要亲自相送。可念福却不肯,“您就别客气了,快去忙您的吧。不过是两只鸡,我骑了马还带了小子出门来的,累不着我。”
可孙百希到底还是亲自把她送出了门,只是念福刚要骑马离开,忽听墙角有人叹息,“鸡啊鸡,可怜你落在凡夫俗子手中,只怕最终就是落得一锅清汤,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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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
念福转头去看,就见是个背着炭筐,满身煤灰的老伯说出这话,未免觉得有三分古怪。
阿去已经冷哼起来,“哪来的老头,好大的口气!姐儿别理他,想是吃不到这样好东西,所以故意在那胡言乱语呢。”
念福却不这么看,人家要是没两把刷子,敢在如意居的门前说这样话?还故意当着自己的面?
就见那老伯听了阿去的话,不服气的道,“小子,你若不信,就把你的鸡分我一只,咱们分头煮过。看是你的好吃,还是我的好吃。”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阿去刚着恼,念福却叫住了他,再看那老人一眼,“把鸡给他一只。”
阿去一惊,那老伯眸光一闪,“你真要给我?就不怕我是哄你玩的?这乌骨鸡可珍贵得很,寻常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你若肯拿出去卖,十两银子都有人收,这就送我了?”
会这么值钱?念福有点没想到,可还是大大方方的道,“这两只鸡本就是别人送我的,算是意外之财,分你一半又如何?就算是你哄我,我也只当日行一善,请位老人家喝鸡汤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见念福笑笑又想上马,他忽地厉声道,“丫头,我说话从来算数。明儿一早,太阳出来之前,你到后头那条巷子尽头的破屋来找我,我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乌骨鸡汤。”
可念福却摆了摆手,“算了吧老伯,谢谢你的好意了。”
“为何?”老人追问。
念福老实望他,“太阳出来之前,我一般起不来。”
老人给这理由噎得一哽,半晌才道,“我煲的可是最好喝的乌骨鸡汤,你当真不来?我保证是你没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