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念福她爹跟皇宫有关联?那来头也太大了吧!好半天,欧阳大少才拾回了声音,抖着嗓子问,“那,那升平街也是皇宫范畴?”
“确实。可你知道是什么人住在那里吗?”
欧阳康摇头,脑子里忍不住在想,难道是皇亲国戚?
可伙计下一句话让他从天上掉地下了,“全是犯官家眷!他们一般都操持着宫中苦役,所以才能住在那里。不过那条街管得可严,平常都有士兵看管,不许人随便进去的。既然不是你家的人,我劝你还是别过去自找麻烦了。”
欧阳康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等走到念福跟前时,也不知应该如何跟她解释。
“怎么样?”
看着女孩希翼的目光,欧阳康不觉就难过起来,“咱们先回家吧。”
念福她爹说他是官宦子弟,又是战乱时认得她娘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前朝犯官家眷,在战乱之中因士兵疏于看管,逃离了升平坊,辗转到了怀安。可他毕竟还有家人在此,为了怕蕙娘担心害怕,他只好独自上京寻找亲人,又留下那样语焉不详的家庭情况。
可这些话,要怎么告诉一心等着见爹的女孩呢?
看他这吞吞吐吐的神色,念福急了,“你就照直说吧!不管怎样,我都承受得住。”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迟早都要面对的,欧阳康咬咬牙,把实话说了。
“原来。是这样呀……”沉默了许久,念福才低低道,“我还是想去看一看。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我爹。”
欧阳康点了点头。心里沉甸甸的,却尽力说着轻松话宽慰她,“或许你爹早已脱了罪,不住那里了。我们去瞧瞧。说不定他都官复原职了。”
念福无声的跟在他身后,心里头象压着块大石头,堵得她难受。
能怪她爹骗了她娘么?似乎不能。人家真的是官宦子弟,也真的是家住京城。可是爹啊,就算你是犯官家眷,为什么不能对娘说实话呢?
相信以蕙娘那样的性格,既然认定了一个人,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会改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肯对她说清楚呢?
当日头偏西的时候,两个人一匹马。来到了归仁街左边第三户的朱漆大门前。
最后一点铜板也在打听消息时用尽了。两个人都没心思也没钱吃任何东西。欧阳康只能指望着进了家门,有口热汤热饭。
谁料刚跟门房通报姓名,却引来一阵嘲笑。
“这年头的人真是疯了!自从出了平国公家那档子事。简直什么人都敢冒充官宦人家了。昨儿还说前面徐大人家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娘,没想到今儿咱们家也来了个大少爷。去去去!我家大少爷好端端的日日都在呢。什么时候冒出你这个乡下土包子来了?少在这里骗人了。”
欧阳康一下子听得就懵了,他是在乡下养大,可怎么在这儿连个名份也没有了?他还怕是自己搞错了,多问了几句,“难道这家的主人不是怀安欧阳氏?我父亲官拜礼部从六品膳部员外郎,早年曾在乡间娶妻崔氏,便是我的生母,他可是这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