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怕了,才跑了出来,他也怕祝缨收拾他。
一直担忧到与广宁王、王叔亮等人碰面,祝缨也没搭理他。林风后悔得要命,早知道就该事后带着人半路把姓严的套麻袋里打一顿了,不该自己动手受伤的。
他看着祝缨与广宁王、王叔亮寒暄毕,又与赵苏打了个照面,心里更慌了。哪知祝缨只看了赵苏一眼,又看了林风一眼。
赵苏看向林风,林风更害怕了,怎么忘了这位仁兄也不是什么好人,手忒黑的。他怕要报负自己了。
此时无人关心他的想法,广宁王代皇帝表示了慰问,祝缨代表全体将士表示了感谢,王叔亮又赞誉祝缨此行克制,祝缨又示意他来的番使。之后,大家一起进城,沿途百姓夹道相迎。
祝缨要先进宫去面圣,王叔亮、陈枚在外面陪着番使等候。
仪式也准备好了,皇帝一扫之前的焦虑,整张脸上都写着高兴。温言对祝缨道:“卿不辞辛苦,是国之干城。”
祝缨道:“幸不辱命。”又说昆达赤派了使者来议和。
皇帝板着脸道:“他还有脸要议和?”
祝缨道:“陛下只当是为了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才勉强同意召番使来见一面,陈萌看着自己的儿子与王叔亮陪同番使进殿,翘了翘唇角。近来他的日子有些焦灼,郑熹丁忧,政事堂的事儿更多了。如今祝缨回来了,他看到了希望!
番使之前来过,礼仪周到,皇帝的不悦减轻了一些。故作严厉地又质问番使昆达赤为何兴兵,番使也还是拿被胁迫那一套来说话。双方都知道这说法有水份,却又都默契地演了一出戏。
真正要争论的内容,还得接下来具体的谈判里去吵。
番使献上昆达赤的礼物,比往年朝贡还要厚些,除了一些特产,又有几十匹良驹。
皇帝于是命鸿胪寺管待番使,又下令设宴为祝缨等人洗尘。
……
祝缨从宫中回府,天已经黑了,倏地,鼻尖一凉——下雪了。
一行人回到家中,赵苏、苏喆等人都在,陈枚、吴沛等回自己家去了,祝府现有的就是自己人。留守的仆人接了她回来,脸上都带笑:“可算回来了!”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赵振带着一丝兴奋说:“大人此番凯旋,应该能更进一步了吧?或许封侯拜相?”
祝缨道:“不可妄言。”
林风嘿嘿一笑:“大家都这么说呢!眼下朝中,郑相公丁忧,窦相公管事越来越少,冼相公不顶用,只有一个陈相公哪里忙得过来?再有人更进一步,必是义父了!”
祝缨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先把有功的将士们安置了再说吧。你们出去,万不可轻狂自傲!”
她说得严厉,赵振等人勉强压下了高兴:“是。”
祝缨先不管林风,而是对赵苏说:“学会报喜不报忧了,挺能干啊?”
苏喆忙说:“前线吃紧,我们就商议着,别拿这些事儿打扰您了。”
祝缨道:“他脸上的伤还没好,是我在前线的时候发生的?看来瞒着我的事儿还挺多?你们是自己说,还是等我一件一件的查出来?”
几个人忙站正了,苏喆道:“凡有事,都已写在信中了。”
“至于他……”赵苏看了一眼林风,“这样的事,京城里一天没有十件也有八件。”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跟祝缨说。
祝缨对林风道:“我离京这些日子,你的功课想必也是落下了?”
林风被这一声炸得跳了起来!
祝缨道:“滚回去,把功课给我补了。”
林风连滚带爬地跑了。
祝缨又问赵苏、苏喆道:“郑家如今怎么样了?”
赵苏道:“还是那样,冼相公也没能奈他何。看陛下的意思,并不想冼相公占上风。”
“陈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