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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惨叫,在阴暗的监牢里回响。
放在身侧的手指弹动一下,紧跟着,躺在冰凉石板上的翟临便醒了过来。
过量迷药的作用,让他此时都还有些目眩。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等他眼前一片片的黑雾终于褪去,他才发现自己此时,竟身处守城的监牢之中。
翟临撑着地板想要起身,他刚一动作,就带动手脚上的镣铐作响。这声响不算小,却被外面阵阵凄厉的惨叫盖了下去。翟临握着铁链在手,压住声响后,匍着身子向前爬了一段距离。等他爬到火光照耀之下,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他的确是在守城的监牢里。只这里本关押着的南蛮俘虏和奸细的牢房都已经空了,各个牢门都敞开着,只有关着他的这个监牢,牢门是锁着的。而方才惨叫的源头,是一个挂在墙上,被吊住手脚的男子。他满脸是血,胸前全是被烧红烙铁烫出的血泡。
“能为皇子尽忠,是小的的荣幸,小的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要了——放过小的吧,放过小的吧!”挂在墙上的男子同身旁的人乞饶。
翟临这时才看清,这吊挂在墙上,发出阵阵凄厉惨叫的,正是那用迷药偷袭他的人。
“那怎么行。我们皇子向来说到做到,你抓了翟家的人献上来,黄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匍在地上的翟临一下收紧拳头。
“来,这是我们皇子赏给你的黄金。”说话的魁梧男子,将放在火苗上的一口铁锅端了起来,倒扣在了悬挂在墙上的男子的头上。黄澄澄的金水倾泻而下,头发瞬间着了火,而后整张脸都仿佛融化一般往下掉着皮肉。
惨叫声已不忍闻。
这一幕,饶是翟临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那些围在一起的南蛮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个监牢很快又恢复了死寂。被融成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的男子,终于被从墙上放了下来。一人弯腰抓住他的脚踝,拖着他离开了牢房,蜿蜒血迹,从翟临眼前一直到了他看不到的门口。
……
通体漆黑的墨竹剑连同那块背刻‘翟家内宅急令’的令牌摆在桌子上,被一只手来回抚摸着。
“翟——”咀嚼着这让他恨之入骨的姓氏,拿起令牌的男子恨恨攥进掌心。
“莫非这两样东西是假的?”站在他身侧的人看他反应,谨慎问道——他们这么多年与翟家交战,从未抓住过其一。
“是真的。”将令牌放回桌子上,他这么说了一句。
“我现在就派人把他的头割下来!”
“慢。”拦住冲动的下属,坐在桌前的男子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来,“现在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但凡与翟字有关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恨。
“您的意思是——”
“把这两样东西,送去翟老儿的跟前。我要他拿两百匹战马来换。”
杀一个翟家的人,可比两百匹战马提升士气的多。他正要如此开口相劝,坐在桌前的南蛮皇子已经裂开了唇角,“他若不换,我就割了那小子的头送去给他。他若换——”若能舍两百匹战马,就足以证明那小子可能是他的血亲,那割肉削骨这样的,就太便宜他了,“我就一天从那小子身上割下一盘肉,烹煮好了,喂给狗,等喂到一个月,我就把狗送去给他。”
如此灭绝人伦的事,他说出来却带几分得意似的,身旁的人在微微一怔后,也大加褒赏。
南蛮皇子听着他的赞赏,脸上阴鸷没有半分缓和,语气甚至愈发森然,“这么些年来,他在关外,不知杀了我多少人马,有朝一日,杀他子,杀他妻,连他的头,我也要拿来盛酒喝——这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
出了关外,天地一色,愈发的萧瑟寥落。
下了马车的楼西胧,就这么举目远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