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疾雨,打的许多枝上花苞坠地。楼凤城清早起来,站在围墙下,一朵一朵捡地上的残花。
他已经不问朝政许久了,整日伺弄这些花花草草,早些年飞扬傲气的心性,也磨平了许多。
下人穿过影壁来找他时,正看到他躬身捡花的场景。
“王爷——”
楼凤城仍旧捡着地上的花。
“皇上下旨,让您入宫代政。”
俯身的楼凤城动作一顿,而后慢慢直起身来,“什么?”
下人捧了圣旨过来。楼凤城展开一看,见圣旨上书,皇上要离宫几日,朝中政务烦劳睿王代掌。楼凤城如今,自然不会揣度楼西胧是故意试探他的忠心,他更在意的是楼西胧因何忽然离宫,又去了哪里。只他问下人,下人也答不出,他只得先接了旨,回宫更换衣裳准备入宫。
……
带兵前来,本以为有场硬仗要打的宋案,就这么被晾了几天。翟将军看出他心中疑惑,将他召来,口述了林明霁送来的那封信上的内容。
“我与林侍郎都受过先皇的遗诏。”
“当初夺嫡之争,先皇本该杀了他们二人,是当初还是皇子的皇上求情,先皇才网开一面。”
“皇上仁厚,固然是好,可不能一直这么仁厚。”
“既林侍郎已看出了贤王的狼顾之相,就必要除他不可了。”翟将军说完,转过身拍了拍宋案的肩膀。
“将军的意思是,如今这般,都是为了除掉贤王?”宋案到底秉性刚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过来。
翟将军点了点头,“直接除他,怕是不好,不如借守城动乱,要他有来无回。这样,他死后也能留个忠义之名。”
宋案虽在京城为官,对朝堂之事,也都还是一知半解。他跟翟将军情如父子,翟将军说贤王有夺权之心,他连怀疑都不曾,“将军要我做什么?”
翟将军视他为心腹,也没有隐瞒,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你我都不必做什么,他带兵攻进守城之时,封城门,绝其援,他自无命可逃。等他一死,我们便率兵扑入,将城中蛮兵杀尽,为贤王报仇。”
宋案深深俯首,“末将遵命。”
……
自燕城调集了三万兵马的楼曳影,已启程向那守城而去。
在他身后,年轻的小将正目光隐晦的盯着他的背影。他正是收了赵息玄仿林明霁字迹所写书信的兆阂,如今在心中正暗暗计划着该如何要面前人的性命。策马在前的楼曳影并未有所察觉,他望着渺然前途,湛湛天色,像极了楼西胧所着的深色里衣。他也不自觉在此刻勒停马匹,驻足仰望起来。
他不知此时此刻,前方虎穴龙潭,身后杀机毕现。
……
楼西胧的身子受不了长途颠簸,骑马赶路几日之后,就不得不换上了马车。只马车脚程慢,到现在离那道士说的洛州还有一段路程。
“皇上。”随行的护卫看到前方城门上悬着的牌匾,靠着车门叫了楼西胧一声,“前方途径梁溪,是否停下歇息?”歇息的意思自然是叫那梁溪的官员出来接驾。
楼西胧仓促离宫,身旁带的护卫也少之又少,加上他也不想自己离宫一事引来太多风波,便道,“不必了,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