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谷。”楼曳影喃喃。
蜀地地势险要,天堑众多,早在来之前他便已经通过细致地图将这里的地形摸的一清二楚。
楼曳影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枝桠震颤了一下,薄兵积雪簌簌掉了下来。
“将军——”
“不过狼谷,我们绕行。”楼曳影下了命令,正要回返之际,身后已经经过的山崖峭壁上,忽然站起一排人影。
“杀!”
“杀!”
震天嘶喊声,瞬间打破了狼谷的宁静。
楼曳影举兵迎战,正在与借着箭矢扑杀来的蜀军酣战时,忽听身旁副将一声,“将军小心!”副将以身相互,挡下了手持长刀从山崖上跳下来的蜀军搏命的一刀。
副将手臂被斩断,楼曳影拉他疾退,躲开了几支暗箭。可他也是因为如此露了破绽,被人一箭射穿了肩胛。楼曳影吃痛,将手中的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同时有条不紊的下令身后士兵举盾,挡住山崖上源源不断射来的箭矢掩护后面的士兵撤退。
也是在那楼曳影率军冲杀时,两个不速之客随着藩王三子一路畅行进了益城。
对方推出两口棺椁,对二人道,“这就是为我大哥殉葬的棺椁。”说罢,他将上面的棺盖推开。
翟临与宋案垂眼一看,牙关便紧紧咬住——棺椁里躺着两个女子,只她们死相凄惨,从脖颈上深深的勒痕来看,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她们脸上妆容也不整齐,像是死前痛苦挣扎与落泪过。
藩王三子倒是没有二人的心肠,掩着鼻子命人将这两个浑身血腥气的女人从棺椁里扯出来,“就委屈二位暂时躲藏在这里,我好命人将你们送去祠堂。”
翟临也知此处是龙潭虎穴,不是他可以打抱不平的提防,所以他沉着脸色,跨进棺椁中躺下。
宋案在另一具棺椁中躺下。
因为马上便要被人抬走,他们不便交谈。两人躺在漆黑的棺椁中,闻着里面浓郁的血腥气,似乎能感受到先前躺在这里的女子的哀怨。但在二人痛恨藩王逼活人殉葬的手段时,又忍不住想到了远在京城的楼西胧。
一个是远在边陲,却常常听翟将军赞许其仁厚。一个是因为不满楼西胧对自己的偏见与无视,负气躲来了边陲。二人都心思不同,却在此刻同时觉得——能让楼西胧治理天下,即便不能开拓盛世伟业,也应当是百姓的福祉。
……
“撕拉——”
伏在床榻上的楼曳影听着这一声裂帛声,宽阔的背脊紧绷了几分。
他肩胛上的箭已经削去了前端末尾,只留下了嵌在他肉里的那一截。随行的军医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处,一时不知道怎么动手。
因为是严寒天气,又要除去衣物,帐中的篝火都堆到了楼曳影面前。也是因此,楼曳影的身上被火光照的出了层热汗与绯意。
“将军——”
面对紧张的军医,楼曳影却沉稳至极,“拔。”
军医这才动手。因为已经深入蜀地,没有止痛的药草,他只能将手指伸进去,拽着断箭生生的□□。
楼曳影一瞬咬紧了牙关。
随着沾血的断箭丢在地上,身旁众人都松一口气。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楼曳影竟起身坐了起来,自己伸手拿起了绷带,缠勒在了伤处。
“将军,您如今受了伤,我们还是先行撤到七郡城外,等您养好伤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