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书可能会更忠君。”
“但读了书也可能更不把君上看在眼里,而总觉得自己是文曲星,自己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子。”
陈九竹作为凤阳布政司参议官,倒是比叶阿贵要更了解官僚士大夫,也就在这时回答了叶阿贵的疑问。
叶阿贵听后没再言语。
他靠着陈九竹的关系,已经成为淮安城的纸业大经销商,所以他名下也养了一批熟悉水性的水运商队,由他的表弟王成带领着。
这时,叶阿贵就将跟着自己的表弟叫到了跟前来,嘀咕了几句。
陈九竹见状问着叶阿贵:“你要干什么?!”
叶阿贵淡淡一笑说:“我打算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免得他们太得意!”
“别乱来,出了人命可不是玩的。”
陈九竹说道。
叶阿贵道:“不会的,我早已做好了安排,到时候不过让他们这些读书人也喝几口水而已,省得他们只知道嘲笑皇上怕水!一个个在我们面前叫我们要忠君爱国,结果自己却在背地里使劲挖苦皇上,不让他们吃些苦,我心里不舒坦。”
陈九竹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天下若要事事舒坦,比登天还难。”
“再难也要舒坦,人活着,还这么辛苦的挣钱,为的就是心里舒坦,如今这样好的皇上,他们嘴里还没句好话,简直就是白眼狼,让人就很不舒坦。”
叶阿贵刚说完,就听得对面船上的任甲登在大声喊道:“余兄,我们的船,我们的船好像在下沉!”
“是在下沉,这到底怎么回事?!”
余良廷大声喊了起来。
这时,任甲登身边一小厮跑了来:“二爷,不好了,我们的船出现了很大一个洞,在漏水!”
这小厮话还刚说完,水就已经蔓延到了甲板上来,而整个船在开始倾斜。
“任兄,我们要落水了,我们要落水了啊!”
余良廷也在这时着急地喊了起来。
扑通!
扑通!
很快,任甲登和余良廷等就落入了豆绿色的河水中,然后也疯狂喝起水来。
叶阿贵见此就对陈九竹笑了笑,且立即喊道:“快救人啊,谁识得水性,还不赶紧下去救人,救了这些老爷相公,难道还怕相公们没赏吗?”
叶阿贵说着又道:“这个天,落了水,可别冻坏了这些老爷相公文曲星啊!”
这时,叶阿贵的表弟王成等已经跳下了水,将任甲登和余良廷等落水的人很快就救了上来,比赶来的官衙水军都要快一步。
尽管如此,但因当时正值十月寒天,水冷似冰,所以任甲登和余良廷等在被救上来还是颤抖个不停,被冻得脸色青紫。
“原来老爷相公们也怕落水,也是旱鸭子!我还以为文曲星是不怕这个的呢。”
一时,叶阿贵到了岸上,来到任甲登等被救起的地方后,就故意跟陈九竹等一干人说了起来。
跟着叶阿贵一起来的商民很多都和叶阿贵关系不错,也都对这些老爷相公整天阴阳怪气不满,也就都跟着附和朝辅起来。
<divclass='gad2'> “我说你们救什么救,老爷相公们是文曲星转世,才不怕落水呢!”
“还文曲星呢,看看这狼狈样,原来喝了一肚子墨水也还是会怕水呢。”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人家回去拿笔骂你们是刁民愚民,不礼敬读书人,而要请皇上恢复伱们的徭役,说不宜让你们太舒坦,一旦太舒坦就容易刁顽不服管教。”
……
这些话连珠炮似地轰炸在任甲登、余良廷的耳畔,同为他们朋友而从别的船上赶来这里的一些士子听了很是气愤,一时只想呵令家奴打这些人,却又因为见对方人多势众,就不得不忍了下来。
只有一名叫赵完淳的士子在暗地里吐槽说:
“真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礼乐尊卑大乱!先帝时期,何曾有我斯文之人被刁民挖苦而不能打之情况!”
赵完淳等现在的确是想打而不敢打。
毕竟,普通庶民中的中产阶层壮大,他们也不敢再仗着自己有官府关系而胡来。
因为像叶阿贵这些中产,有的是财力和精力去和你闹,即便是在官府关系这方面,人家也有些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