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不屑的转过头,实在不愿意理会三个土包子了。他说了这半晌,觉得有些口渴便去倒茶,这时才发现矮几上的点心,居然都被三人吃完了。王秀才都无语了,敢情这仨就是吃货!终于,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侍女,走到堂前小厦放下了纱帘。随后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袅袅娜娜的抱着什么在纱帘后坐下。“劳诸位相公久等,七娘这里抱歉了……”她的声音如同悠扬的琴音,清脆悦耳,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小铁却是有些不满,“确实等久了,道歉有用的话……”乔如竹见小铁要惹事,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时向纷纷怒目而视的众人点头赔笑脸。马七娘顿了顿,也不再多说,纤指轻挥之下,一阵清脆悦耳的琵琶声悠然传来。王秀才听得摇头晃脑,低声惊呼,“这是《汉宫秋月》,想不到马七娘也会弹。妙啊,妙啊!”随着曲终,马七娘轻盈起身,莲步轻移,身姿曼妙,仿佛风中摇曳的柳枝,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极具江南水乡的柔美,虽然隔着纱帘,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让人心旌摇曳,忘却尘嚣。阁内灯火阑珊,轻纱曼舞,一派绮丽景象。客人们围坐一旁,或举杯轻酌,或凝神观赏,眼中满是欣赏与赞叹。一曲舞罢,掌声雷动。纱帘轻挑,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马七娘身着流云般轻盈的罗裙,发髻高挽,玉簪轻点,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奈何众人只是看到个侧脸,马七娘微微掩面,却是离开了。小铁还罢了,茅庐也没太当回事,乔如竹却被马七娘的美貌震慑住了。小丫鬟出来说明,马七娘弹罢一曲,又漫舞一曲,需要歇息片刻再来。不多时,马七娘换了身衣裙,果然又回来。她低眉信手续弹,却是换了一把古琴,奏起一曲《高山流水》。清丽的琴音,绕梁不绝,引得众人心旷神怡。曲罢,马七娘不过与众人闲谈些江陵、金陵的风土人情。这整个过程,按青楼的行话说,便叫做打茶围。众客倒是兴致勃勃,小铁和茅庐听得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正这么个时候,却听有人哈哈一笑,“七娘子,咱茶也吃了,话也说得尽了,可以摆饭局了吧?没看这位小兄弟望穿秋水了吗?哈哈!”那人指的正是乔如竹,他被那人当众点了句,不由得满脸通红,又不好发作。小铁闻言顿时清醒了些,“要开饭了吗?”王秀才听得一咧嘴,“什么开饭,人家这位孙公子,想见七娘子嘞。只不知道要出多少银子才能如意。”那宋妈妈便笑着接话,“呀,孙四公子莫急。七娘子并不是留芳阁的人,她不过客居几日,为诸位公子献曲献舞罢了。七娘子不开局,您见谅。”那孙四公子正是孙主簿小儿子孙安息。本来嘛,他并不爱这个,一年能来几次,却不是为了那些女子,反是手舞足蹈的看那些客人。能来留芳阁的,除了有些身家,通常还都是些年青子弟,更有那相貌俊美,风流倜傥之辈,正是孙安息的最爱。孙四公子听宋妈妈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耐,“不过是个小娘们,哪来这些臭规矩?多少银子能让她出来,你尽管提!”众人闻言都有些皱眉,不过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识得孙安息,倒也不敢出头。只有个面生些的书生出言,“你这人怎么不守规矩?”孙安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书生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着蓝棉袍,浓眉大眼国字脸,倒是生得一身正气。孙安息不喜他这长相,言语间便没客气,“呦呵,谁腰带没系紧,露出你这么个东西?”那书生见他说话粗俗,不由得也恼怒起来,“如此雅会,竟有你这等人来玷污,莫要以为有几两银子,便如此霸道。”孙安息见这书生不给面子,当即脸色一变,“几位兄弟,想不到今儿遇到个酸秀才。呵呵,给我打他!”与孙安息同来的几人,稍微犹豫片刻,真就冲那书生动起手来。可怜那书生只有一个同伴,两人被五、六个人围殴哪里反抗得了。孙安息更是嚣张,见两人没什么反击之力,也放心的凑上去拿脚狠踹。或许是自己双腿曾被打断,他踹着踹着却是下了狠手。那书生忽然一声惨叫,竟是双腿被孙安息生生踩断!与他同来的也是个书生模样的人,顿时有些急了,“孙安息,你不要太嚣张。我是唐天龙,我舅舅是洪县丞!你爹不过是个主簿!”孙安息闻言先是一惊,后又冷笑道:“那又如何?洪县丞年后便要调走了,敢与我孙家作对?”唐天龙大怒,“哼,那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叫余人凤,他叔叔可是知府大人身边的余师爷!”孙安息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后悔。被打断腿的余人凤,他叔叔竟然是付知府师爷,这却是他没想到的。虽然只是个师爷,却也算付知府的心腹人。孙安息虽然不怕,毕竟自己亲姐姐就是付知府的宠妾,但多少还是有些麻烦。只是,打都打了,后悔也无用。孙安息也不怕事,叫众人停了手,“余师爷又如何?算了算了,本少爷就给你们几分面子,快滚快滚!”平白惹了麻烦,孙安息心情大差,见唐天龙、余人凤二人被留芳阁的人抬走,他便冲宋妈妈道:“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我要梳笼这什么七娘子,开个价吧!”孙安息才不信什么客居的鬼话,若真是如此,马七娘并不会来献曲献舞。这不过是句托辞,用来自高身价罢了。他不好此道,但对这一行可不陌生,自然知道这些套路。其他客人中,一般也是看破不说破而已。但孙安息这么直白说出来,就有些断人财路了。宋妈妈知道瞒不过他,只得一咬牙,“四公子,七娘子确实新转会到江陵。”:()开局就被流放,看姐逆风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