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交代,不是他考虑的事儿了。
马车行至府门口,刚停下,明文急急慌慌地从府里出来,“主夫,不好了!有人协同一车礼品送来了两个哥儿,现下正跪在正厅,说无论如何都要给您奉茶,您快去看看吧!”
“奉茶?奉什么茶?”云胡茫然,好端端给他奉茶作甚?
“哎呦,主夫!”明文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是要您喝妾室茶呢!他们二人要被主君纳入房内了!”
云胡心中骤然咯噔一声,“是主君许他们进门的?”
“主君今日散班后吃酒去了,方才给李管事儿递话说先安排进府邸,等他回来安置。”明文道。他在甘州时见谢见君甚是疼爱他夫郎,还以为他们这位主君与别的汉子不同,没成想天下乌鸦一般黑,汉子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进去瞧瞧!”一听说是谢见君应准了,云胡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他一时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旁的,只觉得这心里难受得厉害,好似,好似有人拿着钝刀剜他的心头肉。
这不可能,谢见君怎么可能会准许那两个小哥儿进门呢?还明目张胆地说要给他敬茶。
他脚步不由得加快,门前又落了一层雪,他走得有些踉跄,进正厅时,额前已沁了汗珠。
“给大夫人请安。”俩哥儿跪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来云胡,当即便俯身冲他行礼。
“爹爹,他们是谁呀?”大福在一旁扯扯云胡的衣袂,天真地问道。
云胡抿嘴不言,面前两个哥儿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生的姣好,身形婀娜,细腰盈盈可握,的确是汉子最好的那口。
“爹爹…”大福见云胡不理自己,便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大福,阿爹给你布置的功课,不是还没写?明文你带他回房去。”云胡道,他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俩哥儿,连同大福说话,也一直目视前方。
大福虽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但见爹爹脸色极差,哪怕是不情愿,也乖乖巧巧地被明文抱走。
屋中一空,云胡登时没了主意,见俩哥儿还跪在地上,便让其先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还以为这家夫人肯收他们作妾室,一时心中大喜,赶忙起身端过茶盏,就要往云胡跟前走。
云胡看他们走路平缓端正,就知已经提早被教过规矩,遂开口问,“你们从何而来?”这些时日来送礼巴结的官员不在少数,但送人过来,他还是头一回见,不管谢见君有没有应准此事,他想他都应该问一问。
其中一个哥儿微微作揖,“回大夫人,妾名唤青卓,今年十六岁,他是莲城,与妾同为十六岁,我等是鸿胪寺卿宋昀宋大人,特地奉给主君的,”
鸿胪寺卿云胡对这官阶还不是摸得很清楚,但知道不如谢见君官大,他便没那般慌乱了。
“请大夫人喝茶。”青卓重新跪下,将手中端着的茶盏往云胡面前递,莲城紧随其后,“请大夫人准许妾为主君开枝散叶。”
云胡饶是再迟钝,现下也知道这奉茶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想接,也不想给谢见君纳妾,更不想有人所谓的开枝散叶。
“大夫人,主君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二子,其中一位还是哥儿”青卓斟酌道。他要想办法留在谢府,若被退回宋昀那儿,指不定又会送给谁家,他托人打听过了,这谢左丞性情温顺,定不会亏待于他。
“哥儿又如何?”云胡最是不爱听这话,立时驳斥了回去,“难不成你不是?身为哥儿,如何还瞧不上自己的身份?”谢见君从未嫌弃祈安是个哥儿,平日里最是疼爱他。自祈安出生起,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他亲力亲为,甚少假借他手,在祈安身上花费的心思,比满崽和大福加起来还要多,前夜这小崽子哭闹不止,谢见君抱着他哄了一整夜呢!
青卓自知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赶忙俯下身去,颤颤道:“青卓粗鄙,说错了话,请大夫人责罚。”
云胡瞧他这幅害怕模样,也没有继续发作。
倒是那个叫莲城的哥儿,胆子大得很,他见云胡作势要走,便跪在他面前,拦住去路,“大夫人,主君已经准许我等进门,您虽贵为左丞夫人,掌管府内中馈,但也不能违背主君的意愿莲城,请您喝茶。”
云胡拂袖拍掉他端着的茶盏,碎瓷混着茶叶落了一地,在寂静的正厅中格外刺耳,“别说是主君准许,即便你们已经入了府,也断没有威胁我的道理,这茶,你还留着给你们那位主君喝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刚出正厅,便与吃完酒从外面回来的谢见君撞在一起,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呛得他后退一步,心中怒意止不住地翻涌起来。
“走开”他一把推开谢见君,闷着头擦着他身侧而过。
谢见君原有些醉意,被云胡这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惊褪了酒气,“怎么了?”他将人拉回来。
云胡不肯看他,也不肯开口,只一个劲儿地推他,还拿帕子掩住鼻息。
宁哥儿在他身后指了指正厅位置,谢见君这才发现家中不知何时多了俩人,他锢着拼命挣扎的云胡不撒手,问宁哥儿发生了何事。
“主君,那两位是今日鸿胪寺卿宋昀宋大人,送来的侍妾,李管事儿说您吩咐先将人安排进府邸”宁哥儿越说,声音越小。
“我何时准许他们进门?”谢见君厉声问道。
“人家都已经要给我奉茶了,你还说没有!”云胡憋不住,低眉咬了一口他的手背,想让他将自己放开,“我这就带大福和祈安回福水村,反正祈安就是个哥儿,你也不稀罕,有的是人愿意给你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