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云胡迷惑,谢见君好端端的,怎么同他说起这个来了,什么不对?为何不对?他是想跟自己说什么?他越想越是茫然。
“云胡,我想不论其他,有一件事,我总得去为我自己,主动地争取一下”,谢见君继续说道,他喉咙发干,微微沙哑的声音里溢着几分凝重。
“我生来两世,见过这群山万重,见过这烟笼寒水,见过这白虹贯日,见过这半溪明月,纵然这世间秀色勾人心,但都不及千帆过尽后,料峭风雪之中,与我并肩而立的你。”
云胡脸颊一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将他淹没其中。他一时心如擂鼓,连呼吸都渐缓下来。
“云胡,我同你说这么多,便只是想告诉你”,他定定地看着面前清秀的小少年,从未有过的悸动打心底蔓延上来,连灵魂深处都跟着颤动起来,他本不善言辞,但倘若是将心中倾慕宣之于口,那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他
谢见君深吸一口气,
“云胡,我想,我是心悦于你了。”
草树丛杂,密叶如织,他们隐在一片青苍之中,无人打扰。
“吧嗒”
一滴两滴
莹润的泪珠顺着云胡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
谢见君立时慌了神,心猛地似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掐住,疼得他乱了阵脚,连说话都磕磕绊绊,“对、对不起、云胡、是我、是我太唐突了、我不该我不该”。或许他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或许他不该说的仓促仓促,亦或许
总之,他把云胡吓着了。
话音戛然而止。
云胡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忽而垂下眸子,良久,嘴唇翕动了一下。
“你、你是心悦我?还是、还是”
他说不出来,谢见君却倏地明白了。
“自是心悦你,无关于同情、怜悯、孤寥、我知我心绪,皆由你一举一动所牵扯,如今便只想大大方方地告知于你,想同你做真的夫夫。”
云胡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悄悄伸手,用力地拧了把胳膊上的嫩肉,吃痛地紧了紧眉头,眼前霎时变得清明起来,他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
心底蓦然涌起一潮洪水,将他这些时日的恐惧与忐忑,一并淹没。
他直直地看着谢见君,一时想起生辰之日的漫天烟火,一时又想起树洞里握住的那盏光。数不尽的欢愉,刹那间化作燎原的篝火,连被握住的掌心都燃烧起来。
“为、为什么、会是我?”,他踌躇着,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他长到这般年纪,得来的善意屈指可数,村里多数人,连带着爹娘,都对他避讳不已,生怕沾染他的晦气,给自个儿家招来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