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城主张啸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一介商女,因着祁英的关系才高看她几分,那么,他们四个人凑在一桌吃席……
实际上只会沦为他与张啸喝顿酒而已。
他缺与张啸喝酒的机会么?况且,张啸一个粗蛮的汉子,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喝的?
居然攒出这么一个饭局来……是她不谙人情世故么?不可能的,曾经洛阳城中风华无双的清河公主,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那这就是个虚伪的话术,请人吃饭这种话,多半最后都不了了之,又或者说,她说这话之前,压根想都没想,只是对先前那一点点无礼的补偿?
不论她是出于哪个考虑,他都不想赴这个所谓的接风宴了。
这短短的一番寒暄,她一套又一套的话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冰冷。
元致的心中终于忍不住生出了愤懑,笑容微敛,抱拳道,“多谢姑娘邀请,只是近期手边还有些别的事务,更何况,宴席破费,姑娘不必麻烦,费心了。”
周濛愣了愣,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姑娘”两个字,怎么这样别扭,听全乎了他的话以后,才蓦地睁圆了眼睛。
他拒绝了?这一次她明明一片好心,他自己也才夸过她的酒楼不错,怎么就拒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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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二人明显都多了些心事,元致沉默着又喝完了一杯茶,更漏便提醒到了酉时。
酉时临近晚膳时间,他懂规矩地起身告辞,周濛要送他去门口,被他婉拒了。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在院子的回廊深处消失时,身后的会客厅耳房门口突然爆出一声轻笑。
周濛拧眉,转身去看,果然见温如从耳房里走了出来。
原来她方才一直在里面偷听。
她以长袖捂嘴,看周濛面色阴沉,越发笑得肆无忌惮。
她在一边笑,周濛就更气不打一出来,把满是染料的脏兮兮的外裙一脱,甩到了一边,只穿里面的裹身的齐胸衬裙,双手抱臂往门边一靠,小嘴鼓胀,小脸通红。
只是那衬裙半掩的胸口山丘处,左侧的位置上,有一块小小的匕首直入的刀疤,几乎看不出印记了,替代丑陋疤痕的,竟是纹着的一朵小巧而精美的红色山茶花。
温如越想越好笑,“噗,我的大小姐哟!瞧瞧你刚刚说的都是人话么,请人吃饭都不赏你的脸了吧,该!哈哈,哈哈哈……”
周濛听不下去了,越想越不服。
“我哪里说的不是人话了,我对他还不够体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