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平日里总是很活泼,不怎么按宫中规矩来,所以如意后来也没给她选那些雍容华贵的钗环,而是用镂空的一些精致轻巧的发夹来配髻,即便她蹦蹦跳跳也不容易从发间掉落。
这时候发间有只金色的小蝴蝶,就随她偏着脑袋轻轻动了动蝶翼,似想振翅飞到那花丛间,“也有那样的,不过,我不知道。”
她很坦然地出声,“我有记忆以来,就在福利院里生活……院长说把我捡回去的那天定做我的生日,后来福利院——就是统一收养这些弃婴的地方,给每个孩子过生日都是找那几天一块儿孩子凑在一起,吃蛋糕,许愿望,发糖果,发热心人士捐赠的文具或者是书当礼物……”
因大家年年都如此。
但叶浮光对那里的归属感也并不强烈,她既没有想象过自己原本的家庭模样,也没有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像她一直是漂泊在世界上的蒲公英,风吹到哪里,就落到哪里。
也像是云层里的雪。
被风吹到任何地方,就落在任何地方,可始终是冰冷的。
直到遇到沈惊澜,她才出现这么浓烈的情感波动——爱与不舍,心疼与委屈……
沈惊澜侧过头去看着她。
虽然叶浮光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伤心和遗憾,可是却再一次让她感觉心脏共鸣般跳动。
她曾经有过家,却很快又失去,后来在长兄身边处处受掣,犹如天地一逆旅,一直到这个人被阴差阳错送到她身边——
她们组成了一个新家。
……
沈惊澜倏然出声:“让膳房的人先做,我会去学。”
“什么?”
“蛋糕。”
“……啊,那个啊,不太容易弄出来,没关系啦,很甜也很腻,也没有很好吃,就是摆着好看而已,不过倒是可以用一些花糕做法平替一下……”
“嗯,我会去学,长寿面也会给你做。”
“不用这样啦,你这么忙,每天还要操心朝廷的事情,之前我听他们说你还要去城郊的农田里看看工部研究出来的灌溉农田的新水车……”
“那是公事,你是私事,并不冲突——还有呢?”
“什么?”
“其他的愿望。”
“……”
即将从光线昏暗的宫道走进灯火通明的长春宫殿里,那边的盏盏烛火将这片天地照得明耀,连她们俩此刻脸上的轮廓都被照亮柔和。
叶浮光止住步伐,与沈惊澜身上帝服同色的衣裳上流光婉转,她弯了弯唇,故意道,“其他的愿望,太难实现了。”
“说说看。”沈惊澜动了动眉梢。
皇后与她对视片刻,凑到她的脸侧,耳垂上坠下的流苏耳环轻而冷划过沈惊澜衣领下的喉咙,轻飘飘地说道:
“我想让这样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每一年的生辰都无愿可许。”
是很贪婪的愿望。
因为只有事事如意的人,才不必在这些特殊的时日,向苍天向神佛祈愿。
沈惊澜却笑了,略微偏过头,薄唇从她冷冽的珠环上吻过,最终落在她的唇畔,帝王的金口玉言便落在此处: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