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庭芳掀开车帘,脸色却很是镇静,“是我大意了。先前那两拨轻车人少的匪徒,应该是前来探明我们情况的。如今我们三人的行囊、财物、武器、战力怕是已经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老师,小六兄弟,你们先走。往西面退,再有百里便进了云州都城,那里有驻城守卫,盗匪们不敢轻举妄动。”周小六急慌慌道:“那你呢?”“我殿后。”周庭芳和周小六异口同声的否决。“不行。”周小六一下扑到李观棋怀中,紧紧抱着他,“微之大哥,我周小六绝对不会丢下兄弟不管!要死一起死!”周庭芳却迅速四下张望一圈。这是个山谷。视野开阔,周边全是茂林,却隐约可见无数窜动的身影,马蹄声声,越来越近,犹如重鼓。四面八方的火把,慢慢聚拢变小,将他们团团围住。李观棋毫不犹豫的将周小六一推,“别废话。老师,快带周小六走!”“不必。”周庭芳掀唇冷笑,掀开底下的坐垫,赫然一把锋利的匕首,“我们已经被前后包围,无处可去了。这群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周小六扭头看去。随后面色一变。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身后也到了一队人马。如此前后夹击,他们已是瓮中捉鳖。“怎么办?”周小六双拳紧握,死死抓着短剑,不退分毫,声音却在微微发颤,“周方,你快想想办法,我还不想死在这里。”“盗匪嘛,无非就是求财。”周庭芳当机立断,跳下马车,“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周小六捂着荷包不松手,“凭什么,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周庭芳呵斥一声,“小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还是说你觉得李观棋一个人能打得过几百人?”李观棋也立刻道:“小六兄弟,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老师饿肚子的!”周小六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荷包。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挣来的钱。虽说主要还是周庭芳的功劳。可这银子…到底有不同的意义。而李观棋和周庭芳配合默契,已经将马车上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周庭芳寻了个托盘交给李观棋,又深深看他一眼。李观棋忽而一笑,“老师不必担心,学生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周庭芳勾唇。视线落在他的刀上。“你每次跟人讲理都带刀吗?”“不带刀的话,怎么能把道理讲得清楚?”“有理。”话音刚落,那数百人已然逼近。周庭芳只觉得仿佛天地都在颤动,火光四射之间,领头的人骑着高头骏马,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一个俯冲,速度极快——李观棋却已经将托盘高高举起。夜风呼啸,吹起他长衫一角。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却莫名给人安定之感。仿佛只要他在前,风雨便无法逼近半分。“大王,我师徒三人无意经过贵宝地,不知何处得罪了几位大王。如今愿奉上所有珠宝财物,只求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领头的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疤从眉心延伸到下颚,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火光映衬之下一脸凶悍,后背上两把硕大的砍柴斧,斧头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如今隐隐发黑。周庭芳看清了他的长相。瞳孔微缩。这个人是——周庭芳眸色登时转冷,方才还低下的头颅,此刻微微抬起。唇角一抹冷笑溢出。眼中却已有杀意。一侧的周小六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敛声屏气,十分担忧的捏了捏他的手。而另一只手却始终握紧匕首。若今日真出不去……他也要拼尽全力让周方逃出去。这是他欠他的。周小六看着李观棋的背影心跳加快,又看一眼那骑在马背上的匪徒首领,瘦弱的身子紧绷,眼神犹如狼崽子般凶狠,蓄势待发。“哟,还挺识趣儿!昨天打我们兄弟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今天怎么不打了?”那领头的人带着十几个人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打马盘旋。有一人拿着木棍居高临下,不停戳李观棋的肩膀,“你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以为奉上珠宝就能逃过一劫了?”“昨天你不是挺横吗?今天怎么做起缩头乌龟了?”“哈哈哈哈,这他娘的还是一帮读书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大哥,这几个都是读书人,不如将他们拖回寨子里,不管是算账还是教寨子里的娃儿,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李观棋岿然不动,任凭木棍戳他肩膀和脸颊。他反而脸上笑容恭敬,双手抱拳,“先前是在下有眼无珠,不知道几位大王如此兵强马壮武力过人,早知如此,我等早就献上金银财宝俯首称臣。”周小六不可思议的望向李观棋。他气恼大喊:“观棋大哥,你怎可向盗贼屈服!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你越卑躬屈膝,我们便越被人看不起!这帮人有备而来,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咱们三个人杀出一条血路!”周庭芳连忙捂住周小六的嘴巴,冷声斥道:“闭嘴!”周小六身子被他紧紧锢住,扭来扭曲,目光狰狞。显然想冲上去大干一场。周庭芳声音冷冷,“匹夫之勇,不过血溅三尺而已。天下邑无不可为,在人忍耐自为之。周小六,你得学会忍耐和蛰伏。”周小六恨恨的瞪着她。“哈哈哈,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意思,什么可为不可为的,我们是粗人!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咱们抢了他们的马车,再把他们拖回寨子里!小的那个倒是有两分血性,像条狼崽子,我:()世子的白月光又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