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不是监牢也不是官衙,随意点。
坐吧~”
虽然顾思年坐的腰背笔直,但老人的笑声让他松了口气,最起码他听得出陈鸿信没有恶意。
陈鸿信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随意的问道:
“刚刚院中的孩童你可瞧见了?”
“看到了。”
“那是老夫的儿子,取名书琳。”
陈鸿信看向了顾思年道:“顾文书觉得,这娃娃如何?”
顾思年看了一眼窗外,答道:
“顽皮了些、闹腾了些,不过腿脚倒是健壮,一副好身体,大人有福气。”
“哈哈,到底是读书人啊。”
陈鸿信大笑了一声:
“顾文书这是在给本官留面子?明明是要翻天的主,却还能夸上两句。
有意思。”
顾思年有些尴尬,那还能咋滴,说你儿子是个大棒槌?
陈鸿信慢慢收起了笑容,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
“老夫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宠爱的紧,但一味的宠溺也不是好事啊~
十二岁的年纪,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富家子弟早就该识文断字、习得几篇诗文了,可琳儿直到今天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唉~”
老人叹了口气,顾思年默然不语,这个话可不好接。
陈鸿信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你猜猜,老夫请你入府,所为何事?”
顾思年眼珠子咕噜一转:
“大人莫不是想让我陪公子读书?当个书童?”
一开始顾思年还拿不准陈鸿信的用意,但刚刚那一番话一出口他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聪明。”
陈鸿信欣慰一笑:
“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是陪琳儿读书不假,却不是书童,老夫想请顾文书当琳儿的老师,教其读书识字。”
陈鸿信的话语很客气,眼神真诚,浑然没有跋扈的官老爷姿态。
“老师?”
顾思年愣了一下,这倒有些出人意料了,按陈鸿信的身份,给公子请几个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应该不难吧?怎么看中了自己这个囚犯?
陈鸿信苦笑一声: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不管是凤川县还是临近的郡县,有才能的老师请了个好几个,没用。
我这儿子,闹腾的紧,每天都上房揭瓦、上蹿下跳,若是不合他心意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书桌前那是半刻钟都坐不住。
那些老先生是一点辙都没有,干不了几天就被折腾走了,其中一个最离谱,胡子都被这混小子扯掉了,还得老夫低三下四的跟人赔礼道歉。”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县太爷这本经就是自己儿子了。
听到这顾思年心里大概有底了,这位陈公子约莫有些多动症,那些老先生一板一眼的,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陈鸿信自顾自的说道:
“老夫跟你交个实底,我这儿子就不指望他能成什么大才,考什么功名了,只要能识文断字,懂点礼数,像个正常孩子那样本分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