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的相互冲阵激战,战事打的十分激烈,虽然苏哲等人各个悍不畏死,不住的冲锋,哪怕身边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都阻止不了他们冲锋的架势。沙丘之上的苏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浮现几分不屑,轻喃道。“啧啧啧,可惜了,倘若二哥的军队在对战苏祁安时,没有这般畏手畏脚,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地步。”“现在知道要玩命了,真是晚了。”站在身后的郑源,眼中带着几分复杂,心里同样感叹着,但凡晋皇要是一开始,就能十分强势。无论对苏祁安,还是苏泰,要是一狠到底,或许真的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可终究世上没有后悔药。苏哲今日无论如何,是无法活着离开的,看着自家前任主人,即将走向陌路,郑源能做的,也只能目送殒命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和预估的时间差不多,约莫一刻钟左右,围绕在苏哲身边的几千残兵,如今只剩下不到几百人。这些人身上伤痕累累,铠甲都破损不少,手中的兵器,基本上快报废了,可即便这样,依旧眼神发狂的,朝着前方的大批兵士挥砍着。到死,都想替苏哲杀出一条血路,可最终这些兵士,在大批的兵士面前,纷纷倒下被击杀。最中间的苏哲,看着四周成片成片倒下去的兵士,脸上充斥着浓浓的血气,不住的大喊。他知道这一战,他是无法活下去了,但在死前,他要多拉一些人做垫背的。在他身边,能够保护他的,只剩下冯正一人,冯正同样很疲惫,手持长剑,不断奋力厮杀,目光扫视着,保护着苏哲的安全。战至最后时刻,眼看着身边最后几百人,悉数阵亡,他们的阵型即将要崩溃,苏哲对着冯正大喊一声。“冯正,随朕杀!”而后二人目光对视,冯正眼中有着深深的凝重。看着苏哲的眼睛,仿佛从中看出什么,苏哲微微点头,率先冲了出去。就在苏哲冲出去的瞬间,身后的冯正仅用自己听到的声音,叹息一声。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长剑,一剑穿了苏哲的胸膛。苏哲身体一僵,低着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胸膛被贯穿的长剑,艰难道。“为…为什么!”身后的冯正,摇了摇头,脸色漠然道,“陛下,与你奋战到现在,奴才自认为问心无愧,对的起你多年的栽培。”“但赵王有句话,奴才还是认同的,人都是慕强的,奴才也想活命,所以,这条黄泉路,奴才便不配陛下一同走了。”“陛下好走!”说罢,冯正一剑抽出。苏哲的身体一僵,嘴角一口鲜血喷出,他没有余力转身,只是眼中有着浓浓的不甘,下一刻,身体一软,直愣愣的坠马,而后身体一抖,断气身亡。苏哲突然被杀的一幕,被苏泰等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对话,也能听个大概。没想到,苏哲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性命,这点是一众官员,都没想到的。就连为首的苏泰,眼中闪动着些许诧异,但转念恢复平静。将苏哲击杀后,冯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扔掉手中的兵器,立刻大喊着。“陛下已经归天,奉劝各位还是束手就擒!为了自己的性命,休要抵抗,要识时务者为俊杰。”冯正这边弄出来的动静,自然被四周激战的残兵目睹,他们的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大变,皆是怒不可遏。“冯正,你该死!竟敢弑君!老子要杀了你!”说罢,转身挥舞着兵器,直接朝着冯正冲来,这次冲来的不止几人,而是剩下所有的残兵。追随苏哲打到现在,他们早就抱着必死的心,哪怕也知道这一战中,苏哲也会身死,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身亡。竟然被最信任的心腹冯正,给送上路了,这让所有残兵无法接受,纷纷放弃眼前之敌,转头就要朝着冯正冲来。大喊着要替苏哲报仇,哪怕他们将后背的危险全部暴露,也阻止不了杀掉冯正的心情。此时的冯正,站在原地,看着冲向他的四五十名残兵,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更准确说没有能力反抗,反而不住大声劝降。“各位,陛下已经死了,陛下以这种方式上路,已是体面,你们要看清当下局势啊,立刻停止抵抗,放下手中兵器投降,这才能保住一条命。”“冯郑,我放你大爷,你这个阉人,给老子死!”冯正的劝降,换来的却是残兵的破口大骂,在这种对话中,残兵们已经冲到了距离冯正,约莫二十几步的距离。如此危险之地,冯正依然是不住的劝说,眼看着残兵们的大刀、长戟即将落下冯正头顶,立马将他给活劈之际。下一刻,冯正的耳边响起阵阵急促的破风声,在然后他便看到,朝他冲来怒不可遏的几十名残兵,皆是被身后的箭矢给命中,不到片刻,那些残兵纷纷坠马身亡。,!其中,有一人距离冯正最近,约莫只有四五步的距离,他手中的兵器已经掉落,眼中有着深深的仇恨,死死盯着冯正。硬撑着一口气,对着冯正怒斥着道,“冯…正,你是晋凉的罪人…你不得…好死!”“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说罢,此人一头栽倒落地,彻底没了气。看着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残兵尸体,看着他们的眼中不甘,冯正脸上写满了惋惜,摇头道。“你说你们这是何必呢,明明能活命,偏偏要找死,哎,这个结果也算你们咎由自取吧。”冯正说完这话,下一刻,就被苏泰的手下兵士给围了起来。看着几乎到鼻尖距离的长戟,冯正立马双手高举,十分识趣的大喊道。“我投降,我投降,我立功了,我只想活命,求求你们绕了我吧。”冯正的求饶,一众兵士脸色漠然,但心里却是打心底瞧不起此人。如果此人真与苏哲一同战死,或许还能受到他们的尊敬,现在看来,这个阉人也是胆小怕事的人,只不过隐藏的太深,不到最后一刻,不亮底牌。围上来的兵士一语不发,就这样漠然看着他,约莫片刻,一名貌似统领的大汉上前。看着不断求饶的冯正,立马打断了他的声音,冷冷道。“你就是冯正?”“小的是,小的是冯正。”冯正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你跟我走一趟,陛下要见你!”说完这话,这位统领立马转身就走,冯正双腿夹马,对着四周的兵士点头哈腰的拱手,四周的兵士冷哼一声,很自觉的分开了。在众多兵士的漠然注视下,冯正很快离开了危险圈,朝着带路统领快步追上。都不用想,这时候敢称陛下的,除了那位居高临下的赵王,还能有谁?而且这些残兵在关键时刻被射杀,唯独留下他一人之命,足以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皆是被沙丘上的苏泰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得到那位的命令。这些兵士怎么可能会留他性命?就对他如此冷言冷语的表情,就能看出,这些人都对他有种除之后快的冲动?毕竟,在最后时刻做出刺杀晋皇的事,这可不是所谓的反水,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惜杀害自己的主人来邀功。虽然他们当中大部分,也是背叛了苏哲,但至少是一开始就背叛,并未一直追随。不像冯正,之前表现的如此深明大义,同生共死,结果,谁能想到,在最终时刻,还好拿了苏哲的命,来换自己的命。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不值得信任,在战场上,最忌讳这种两面三刀,随时给你被刺的,这种人是最遭人记恨,也是最让人厌恶的。特别还是此人是个恶心下贱的阉人,如果不是苏泰的命令,他们才不会出手相救,甚至早就想将冯正干掉。目送冯正离去。这些兵士议论纷纷,他们真的不理解,为何赵王会留下此人。不就是一个阉人,有着一些小聪明罢了,这样的人留下来早晚是个祸害。虽不理解,但他们也只能听从苏泰的命令执行了,如果苏泰真打算留这人一命,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冯正脸色紧张,在前方统领的带路下,穿过层层军队防守,期间更是下马步行,通过沙丘的台阶,终于来到了沙丘之顶,也是见到了苏泰等人。在见到苏泰的瞬间,冯正立马下跪行礼,三拜九叩,同时开口道。“还请陛下能饶奴才一命,奴才也是一时糊涂被迫跟随晋王,只要能饶奴才一命,奴才什么都愿意做。”说着冯正,又对着苏泰又是毕恭毕敬的叩拜,冯正的这举止,苏泰倒是没说什么,漠然站在他面前,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倒是身后的郑源、赵成等一众随行官员,看着这幕,反而暗暗咂舌。冯正的转变,就连他们都有些愣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对苏哲、苏泰的称呼,转变的那叫一个丝滑。没有半点不适,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泰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至于苏哲则是他的敌人,而他不过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一直默默潜伏身边,一直忍辱负重。:()布衣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