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眼露着一丝缝隙的办公室,起身将门关严锁上,才略微颤抖的问道:“还能支持多久?”
“你父亲的肺器官几乎在透支运行,最近这一两年的秋冬两季转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让寒气入体。”
“换地方行不行?”他踌躇着问道:“我把他带到海南去。”
“能去当然好!”
他苦涩的撇了下嘴角,颔首道:“谢谢,麻烦开点药。”
“不需要开药,吃药没什么用,千万注意别受凉。”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他急转身打开门锁,一次检查仿佛让甘国华少了层精气神,竟然是被江梅搀扶着走的进来。
甘国华和专家主任聊了两句,转头问他道:“b超呢?”
“和上回一样,扔了。”他道。
“手里袋子给我。”
甘国华只要他手里袋子,也不揭穿他那一言不值,而又可笑的谎言。
自顾自的打开袋子,自顾自的拿出ct片,望着甘国华慢条斯理的动作,他第一次痛恨甘国华书多的多。
看完自己的肺部ct,甘国华一咂嘴,轻描淡写道:“走吧,回家吧!”
“爸,今年咱家去海南过年咋样?”
甘国华神情淡淡:“想让我客死异乡?”
驾驶位的他,不由急了,“爸,说啥死不死的,专家主任都讲去海南好,那边暖和,对你身体有好处。”
“行了吧,我还不至于需要苟延残喘,你安心上你学去,安心拍你戏去,你妈电话到了,回家一趟就是。”
海南行的搁置,是因为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回到家后,甘国华彻底变得听天由命,不在和命运做抗争,不在束缚自己的余生,很是豁达,晚餐上桌后,甚至要求他陪着对饮,期间还要了一只烟。
又是半个月一晃而过,他依旧赖在家没敢离开,如今的他,早已顾不上什么缺课天数,就连是否能拿到海市戏剧学院的毕业证书都已不在乎。
“爸,今天感觉咋样?”每天起床后的第一句话响起。
甘国华瞥了他眼:“我看你真是闲的,没事赶紧回学校去,在家看着来气。”
他“呵呵”一笑,也不犟,也不恼,自顾自的下楼洗漱,按时晨跑。
“韬啊?”
街上回来的江梅先是唤了声儿子,没能听到应答,于是将手里黑色包裹递给甘国华道:“邮局送刚好送来。”
甘国华咳嗽了声,道:“上楼把我老花镜拿下来。”
提前多年戴上老花镜的甘国华,眼见江梅剪开层层包装,包裹中露出一封寻常信件、一件a4纸大小的信封、和一本不是很厚,却很老旧的书籍,大早上躺在凉椅上的他,伸手道:“什么书?递我看看。”
书籍很薄,经手一捏,他估摸最多也就百多页,抚平青色封面的上半角,书名《凶犯》瞬间跃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