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必会施以援手,更可能乘人之危鲸吞蚕食。
“可行。”
不过,如何下手还需从长计议。
邳城之战,魏国和吴国想做渔翁,不承想事与愿违,没能坐收渔利,反而在城下损兵折将。吴国公子峦被请至越国,魏国公子展则被迫入楚,至今未能归国。
遭遇这番打击,魏国君臣必然会变得收敛,戒心会比以往更强。
“欲要成事,越和晋还不够。”楚煜喃喃自语,指尖轻点桌面,许久陷入沉思。
灯光微暗,他随手拿起玉簪,发转簪身,以簪尾拨动灯芯。
火光闪亮,焰舌跳跃。
灯芯一团幽蓝,外层包裹着明亮的橘红。
暖色照亮芙蓉面,长发如瀑流淌,迤逦在绯红的长袍之上,浓烈到极致,非凡间之色。
“齐人好经营,齐商遍布天下。知晓有利可图,必蜂拥而至。”
楚齐结盟,盟约并不牢靠。
魏附庸于楚多年,不甘于久居人下,两国间的关系变得岌岌可危。
施行弱魏之计,齐国若为推手,事将如何?
思及此,楚煜掀起嘴角,笑意不断加深。明亮的火光映入眼底,眼尾染上一抹红,冶艳秾丽,勾魂摄魄。
“来人。”
声音传至殿外,立即有侍人应声:“仆在。”
“宣令尹入宫,言有要事相商。”
“诺。”
侍人领命而去,不多时消失在廊下。空出的位置立刻被填补,几名侍人并肩而立,随时听候国君吩咐。
殿内,楚煜合拢竹简,暂时放到一旁,从盒内取出叠起的绢。
有弱魏之计在先,他颇有些好奇,这张绢上会写些什么。
楚,齐,亦或上京?
绢布纹理细密,不同于越绢的薄透,略有些厚,分明是晋国织匠的手艺。
绢上内容不长,迥异楚煜之前的猜测,一目十行看过去,令他颇感意外。
在这封信中,林珩丝毫不提及军政,更无天下大事,专门评价楚煜之前送出的情诗,言辞直白,甚至有些过于直白,让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珩不擅诗词,不慕风月。公子高情,珩恐负知音。”
简而言之,楚煜的诗他收到了,也读过了,写得很好。可惜他不擅长风花雪月,为免浪费时间,下次别写了。
捧着这张绢,楚煜凝视半晌,眸光深邃。倏而有一抹情绪闪过,在眼底蔓延,充斥无尽的暗色。
殷红的嘴角勾起,现出一抹魅人的弧度。笑意缓慢流淌,充满
()捕食者的艳色。只需一眼,便如青丝缠绕,铁石心肠也能融化,为之神魂颠倒,色授魂与。
“君侯如无意,区区诗词岂会放在心上。”
看入眼,印入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刻意写下这封信。
“煜不觅知音,唯慕君侯。”
楚煜铺开一张绢,提笔写下这行字,不召信使,直接命人提来信鸟。
“收到此信,未知君侯如何应答?”
亲手将装有绢的木管绑在信鸟腿上,楚煜行至殿前,在廊下放飞信鸟。
信鸟振翅高飞,盘旋一周划过云层,向越侯宫外飞去。
暗影掠过宫门时,令尹的马车恰好抵达。
车门推开,奴仆撑伞等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