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奇的事,不管姜昌写多少字,笔头的墨水一直有,不曾干涸;笔下的纸张,永远都有下一行字的空白地,一直写一直有。
神奇的纸笔,自然进一步让人觉得魏昊绝对不是凡人。
“听说大老爷是千牛卫的上差?”
“魏某并不当差,这世袭左千户的职位,就是拿钱不干事。”
“……”
“不过要是多管闲事,倒也没几个人能回避拿捏。”
“……”
几个老者总算还有些见识,有个还曾在北地当过几年兵,知道左千户是个很大的官,放边军,喊一声将军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吃不准魏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外边妇女妯娌们之间说什么都有。
说魏昊指定是过来惩恶锄奸的,也有说魏昊是走错了路,误入“姜家沟”,说不定一会儿就走……
她们并没有真切瞧见正屋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姜昌这个计史在地上写写画画。
姜昌一直就是干写写画画的事儿,如今趴着写,难不成还能比坐着写要少几个字?
“大老爷若是主持公道,是要开堂审案,还是怎的?”
“老人家,我现在只是在等人。”
“等、等人?”
山里多积雪,等什么人?
魏昊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的确是在等人,因为进入祠堂正屋之后,他已经逐渐明白,那类似国运,却又不是国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祠堂正屋的下方,便是“姜家沟”所在山区的山脉走势核心。
如果把山脉比作一条龙的话,那么它就相当于龙脊上的一块脊骨,一个节点,一个核心。
地势走向的规律,决定了一处聚落的存在。
每一个村庄的发展,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突然凭空冒出来的。
跟自然禀赋息息相关,水源,耕地,光照,气候……不一而足。
魏昊在这里,感知穿透厚厚的泥土层,每穿透三尺,就仿佛穿透了一个朝代;而最下方,便是最为久远的时空。
在这里的地层,魏昊感知到了一种原始的野性的生机。
同时,这种生机又极为强悍。
让魏昊有一种再次面对大巢氏、酆都大帝的感觉。
也就是说,那里的地层,曾经是一个人祖、人皇生活过的时代。
那么,“东伯侯”的目标,几乎可以确定。
就是“汶上”某个人皇、人祖的余韵、遗脉。
“汶上”的传说,最有名的人皇、人祖,便是东皇、青帝。
“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
把五汶县县城,改造成“东伯侯”的侯府,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
只是如此一来,魏昊便知道,“东伯侯”对这里,不敢说势在必得,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所以,魏昊对老者说等人,绝非是开个玩笑,而是“东伯侯”的人不得不来。
魏昊心中首先有一个判断:接下来要来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再怎么古怪离谱,也必然是“东伯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