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离开五泉县,不多时就到了淮上,此时群山之中妖气冲天,看到这幅景象,上内侍监的阉人们无不掩口捂鼻,只因他们身为皇族家奴,对冲犯皇权的气息极为敏感。
只是,他们在意的,也只是不适,这妖气弥漫的地方,原本是什么府什么县,全然不放在心上。
淮水是碧波还是浊流,跟他们也全无干系。
而在五泉县中,冯瑜宁对魏昊道:“大象,你既然要去夏邑,又何必说那般话。”
“无妨。”
魏昊处之坦然,“若国势昌盛,我去夏邑,不过是以卵击石。但这年景,我视夏邑如闲庭。”
“……”
“……”
想要留下他的性命,不是不可以,把夏邑整个儿押上赌上,才有这个资格。
魏昊想要白虹贯日,不过是一刀的事情。
朝中君臣,上上下下男女老少,谁敢赌这一刀?
没有必胜的把握,身份高贵之辈,最恐惧的,可不就是他这平平无奇的“匹夫一怒”?
冯瑜宁听懂了魏昊的意思,唐淞晨也揣摩出了利害,但是,这种风格,他们就算心生向往,却也不能做到。
这是只有魏昊一般的**,才能去做去闯的事情。
“大象,你的‘烈士气焰’,在国运护持之地……”冯瑜宁知道周围有人,但索性也直说了,“若是君王将你定为叛逆之徒,你将不再受国运加持!一切官威、文韵,都不会再为你提供助力。”
“冯县令可知我的‘烈士气焰’,是在什么情况下悟出来的吗?”
“愿闻其详。”
“是百姓信我魏昊,才有了数百万人心愿力的加持。后来我往复阴阳,于阴间行走数年,亿万鬼民同样信我魏昊,这才在一个瞬间,击败了阎罗王‘朱厌’。”
“……”
“‘国运化身’白虎尚在时,‘五潮传胪’汪公伏波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今日,昊愿同诸君共享。”
魏昊环视四周,这才道,“国运,即人心。昊之‘烈士气焰’,修于己身,成于四方。跟那夏邑君臣,不能说全无干系,但要说他们能奈我何……只怕也是想太多。”
一番话说罢,众人皆是若有所思。
很多神奇的事情,唐淞晨等人没有经历过,也承受不起,但魏昊扛得住不说,还能扛得起,这就是区别。
斩妖除魔还是斩仙屠神,都不是人人可做的事情,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情,寄托在了一人身上,是伟力加身,也是负担前行。
魏昊背负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简单好恶,而是数以百万计算的朴素愿景。
人们想要好人有好报,想要恶人受惩罚,所以才会诞生魏昊这样的**。
他不过是这朴素愿景的执行人,犹如应化而生一般。
刹那间,冯瑜宁顿时道:“尝闻天生神人,原来此言大谬。神人非天生,乃是应运而生。”
“哈哈哈哈哈哈……”
魏昊大笑,“不错!数百万百姓信我魏昊,那魏某……自当为当世神人。斩妖除魔、屠神戮仙……舍我其谁!”
明明猖狂无比,甚至自负放肆,但是心怀良善之人,闻魏昊狂妄则喜,知其暴烈而乐,怎可能心生惶恐,然后戚戚恐惧?
什么样的人,才会担心魏昊的神通加害?
是贩夫走卒还是渔农织女?
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明白之后,跟着唐淞晨而来的举子们,也是恍然大悟。
原本有些人,听闻魏昊残暴手段,多少有些非议,可是换位思考,换位到那些遭受压迫残害的受害者去思考,一切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