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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下暖雾蒸腾,真是个秘密约谈的好地方,而且一点也不冷。
近卫都走了之后,沈景昌也还没到,两人遂找了块谭边干些的大石先坐下。
蒋无涯把湿透赭白披风解下来,拧了一下直接铺在大石上,他自己先往上头一坐。
沈星也坐下来了,不过她有点坐立不安,既惦记沈景昌,又时不时往来的方向崖底那边张望。
蒋无涯安抚她:“别担心提辖司的事,崖上那石壁前至少有一个没死的,只射中了肩膀,被扶起来了。”
至于崖下,他虽停留不长,但离开前一眼望去,提辖司和护军的人大批下到崖底,原来持司南的至少护住有七八个。
“东西提辖司和两监不至于这么无能。”所以不用很担心。
想到崖下血战,蒋无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个事情,谁也无能为力就是了。
蒋无涯很敏锐:“山壁前应该有发现,如无意外,私库应该会在搬空扫尾前被提辖司发现。”
说到沈星记挂的人,裴玄素肯定算一个,蒋无涯有些感慨:“你那义兄,都快把东都和朝局掀翻天了。”
真是个能耐人啊。
沈星遂放下一些心,她撩玉白鱼龙补服也在大石上坐下,正给两幅湿哒哒的下摆拧水,闻言忍不住说:“他也不想的。”
说到这个,很难免想起裴玄素那些惨烈的过去,蒋无涯当然知道,也不禁叹了口气,是啊,所以像他和他爹的一些人,无数人痛骂裴玄素之际,他们保持缄默。
其行暴烈,其情可悯。
当然,朝堂内外很多人不这么想的,他们认为裴玄素这个阉贼该去死,以一己之力把局势搅得天翻地覆,现在竟连太祖朝的根基都被他撼动。
蒋无涯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没有裴玄素,也有其他。”其他事其他人,这是个本来就有的祸根。
如果天清气朗无党无派,裴玄素即便有通天本事,也没有这个兴风作浪的土壤不是?
沈星不由侧头望蒋无涯,青年抻了抻腰,冲她微微一笑,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头。
这还是沈星两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前世骂裴玄素,偶尔夹杂骂徐家的人无数,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就算没有裴玄素没有她们,还会有其他。
上辈子沈星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她甚至曾经忿忿不平过,但随着年岁略长些经历变多,她已经不想这个了。
就像暴君身边总有个祸国妖姬似的,人们总不会去抨击暴君身上的问题。
沈星不由问:“无涯哥哥,你知道明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