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敢请取消烟花典礼,并详查此事。”袁思艺说罢,补充了一句,道:“老奴不愿坏圣人雅兴,此事……实有风险。”
出乎他意料的是,圣人听闻如此谋逆大案,却显得十分平静。
“上元节长安三日不宵禁,一众臣子们总担心引发失火、盗窃,他们不了解与民同乐的意义。”李隆基缓缓道:“烟花典礼不能取消。”
“可是……”
“明夜,朕要登上花萼楼观看烟花。此事既已宣诸于众,断不可改。”李隆基道:“你执朕的手谕,暗查。”
暗查显然更难,意味着他只能在不影响烟花典礼顺利进行的情况下进行探查,有太多的掣肘。
袁思艺还想再劝一劝,却隐隐听到了宫墙处传来的鼓声,暮鼓已经开始响了,而圣人心意已决,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只好领了旨。
他心中却有些奇怪,圣人难道对自身安危不在意了不成?
接着,他想到圣人说的那一句“登花萼楼观看烟花”,当即明白过来,圣人自然不会立于危墙之下。
如此一来,只要确认了薛白确想借烟花行刺,他便已是大功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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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千秋节。
晨光才洒进长安城内,有人已发现兴庆宫前的大广场上铺好了大红地毯。
大典筹备只能进行到午时,因为千秋节不同于上元节,有许多表演都是在白日里进行的。
乐手们早早便在花萼楼下架起了各种乐器,调试着,丝竹之声渐起。他们反复在弹唱的大曲名为,又名,正是教坊为圣人的生辰而特意谱作的。
这曲声飘散入长安各处,使人们沉浸在对圣人的美好期盼当中。
李隆基已起身了,刻意避免操劳国事以歇了两日之后,他的精神好了很多,此时正坐在铜镜前任宫娥梳着头。
宫娥纤细的手指每每从一个瓷瓶中抹出黑豆赢,涂在梳子上,再轻柔地梳过李隆基的白发,那些白发渐渐便被染成了黑色。这个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效果却极好,满头黑发的李隆基看起来确实年轻了十余岁。
之后,宫娥用玉箸挑了些脂膏,仔细地涂了他的皱纹……等到那一身冕袍披在李隆基肩上,一个威严又风流的天子形象再次出现在了兴庆殿里。
“哈哈。”
李隆基看着镜子,爽朗地笑了出来。
他仿佛恢复壮年时的英明果绝,原本混沌的思绪也打开了,连怛逻斯之败后对安西四镇将领的处置都清晰了许多。
虽然他依旧喜爱高仙芝,但败军主帅必然是要处置的,可召高仙芝回朝,以王正见接替安西节度使,王正见功劳平平,如此,往后还有给高仙芝再次出镇安西,挽回局面的机会;
封常清可任为四镇支度营田副使、行军司马,其人辅助高仙芝多年,熟悉安西四镇,可助王正见稳定局势,也让安西将士们放心;
李嗣业得有赏赐,以示天子依旧支持安西军;
除此之外,严令河西、朔方节度使安思顺尽快平定阿布思之叛,狠狠震慑那些敢背叛大唐的蕃酋。
如高力士所言,重要的是天子的心情,只要他心情好了,其余诸事皆可因他的心情而变好。
“起驾。”
时辰很快就到了,李隆基起身前往花萼楼,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众多金吾卫引着圣驾,北衙四军陈列,升旗帜,披金甲,又为他增添了无尽的气势。
花萼楼前,三百名少女正在列队。
她们每个人都只有十五岁,清一色的高矮胖瘦,貌美如花。将要在圣人抵达后表演第一支舞,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