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岵族大多建木屋,桑晓虽贵为族长,这屋子也仅比桑阮大个点,厅内摆着长椅。夫妻俩把孩子放在长椅上,当即噙着泪说明缘由。
他们的女儿阿珠在大雪还未降下前就生病了,一直发热咳嗽,原先族里阿图大夫给她服用草药,病情反反复复未见好转。第一场雪下了之后,天气骤降,阿珠忽地又发起高烧,连草药也无效。
“阿图大夫给她用了蛊,可是、可是那蛊只能用三天,昨天他就解了蛊,本来昨个儿已经好了,但早上又烧上来,阿图大夫说不能再用蛊了,她还小,会受不住的!”
女人说着便当场跪下,抓着桑晓的手,央求道:“族长、族长,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帮帮阿珠吧!”
“你先起来。”桑晓将人扶起,他已经探过孩子的头,大冬天的,额头的温度几乎热得烫手,“阿蛮嫂子,你想我怎么做?”
族内以阿图大夫的医术最为厉害。既然他俩在此时还将阿珠从阿图那里带到这儿,就代表医术这块行不通了。
男人抹了抹泪,直接说道:“族长,阿图大夫说阿珠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但我们俩想,要是您的话,能不能用冰蛊冻住她,等开春了,或者我们带她下山,看看有没有别的办——”
“不行。”桑晓听懂他俩的打算,却不赞同:“冰蛊入体,她全身就会冻住,连同血液心脏都会结冰。就算开春之后我给她解蛊,谁也不能保证她能活过来。你们这样子,太冒险了!”
男人也一并跪下:“族长,我们当然知道是在冒险,但、但没办法呀,阿图大夫说了,今年太冷,她这病最怕受寒,根本熬不过去。所以我们夫妻想了一夜,才想到这法子。我们也怕出事,所以这下冰蛊的法子只能来找您。”
“您是族里最厉害的蛊术师,如果连您都不行的话,那我们还能找谁呢?”
向来镇静如桑晓,霎时也迟疑了:“可是,要让中了冰蛊的人过完冬天再解蛊,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侯人还能活着,若是失败了,阿珠她……”
长椅上的女娃已经烧得满面通红,百岵族纵然擅长蛊术,可毕竟都是人。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逃过生老病死?
这女娃要是继续医治,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可冒险用冰蛊,万一开春后解了蛊人却没了……
年轻的夫妻俩双双跪下,一声又一声地乞求桑晓出手,后者犹豫不决之际,就听到旁边一道声音如春风般悦耳。
“或许,你们要不要让我试试?”
三人齐齐望去,就见曲嘉宛露出温柔的笑。
白色小圆片就着温水送进小小的嘴巴里,喉头动了动,然后就咽下去。
“就……这样?”女人不确定地看向青年。
俊雅的青年颔首,微笑:“这药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见效,再等等,不过你们这样对发烧的病人也不太行。让我来吧。”
曲嘉宛抱起孩子直接放到床上,然后吩咐女人找些酒和布巾来。解开那一层又一层的厚袄子,他用布巾沾上酒,然后擦拭孩子的额头、腋窝还有手心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