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上,望着白床单腥红的鲜血,沉默的仿如一尊雕塑。
陈柔在抽空吃早餐。
她吃的也很简单,还是昨天聂涵买来的真空包装的面包。
水也是昨天聂涵从楼下提上来的蒸馏水,她运动量大,吃喝方面从来不含糊,在空气不流通,满浮着血腥的屋子里一口面包一口水,转眼就吃掉了两个大奶油面包,喝掉了满满一瓶水。
而在她狼吞虎咽,无比粗鲁的吃东西时,聂荣虽然忧心如焚,却愣是没敢吭一声。
他是被吓的,被陈柔吓的。
虽然她从一来就表现的特别蛮横,他也知道蛮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太猖狂,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确实有实力,无所畏惧。
但饶是他也想不到,她不止有勇更有谋,一招敲山震虎就能干脆果决,找到凶手。
终于她吃饱了喝足了,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水瓶,聂荣一反她刚刚回来时的高傲和盛气凌人,用商量的语气问:“阿柔,以你看我们该让谁进来?”
陈柔习惯性的双手抱臂,转悠着步伐走向聂荣:“外面全是您的保镖,您觉得呢,他们谁更可信,适合来处理眼前的一切?”
聂荣其人有赚钱的能力,但也刚愎,自私,还有喜欢任人唯亲。
这是一种暴发户才会有的特质,也是他能在如此动荡的时代成为富豪的关键,他敢于冒险,敢赌敢拼,而且身边有很多人在死心塌地的帮助他。
但他这样的富人也很危险,因为一旦信错人,将功溃一篑,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开始信任陈柔就是在赌,现在他虽然不快乐,但他赌赢了,在赢了之后,他当然选择继续信任陈柔,所以他说:“安保权归你,人也由你来选。”
管家明叔没有老板那么高的冒险精神,喜欢求稳,他说:“我来给三太做参谋吧,阿明没死,但这事儿咱们得瞒着,那就必须是最稳妥的人。”
聂荣心里其实有人选的,在他的保镖中,至少有三个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而他不说,要陈柔来选,其实是于私底下退了一步,在给儿媳妇让面子。
不过他让了面子,但陈柔没有接。
她掸了掸手上的面包屑,忽而竖耳,旋即撂下正在听她讲话的明叔和聂荣,拉开重症室的门,跑出去了。
紧接着走廊上响起一声嗲不叽叽的湾岛腔:“哇喔,这就是养和私人房吗,我们湾岛的东森台有介绍过耶,听说这里住的都是超有钱的有钱人喔。”
聂荣看明叔,明叔也在看聂荣:什么情况?
紧接着,一个人,权且称之为是人,应该说是一具活动的骷髅架子走了进来。
聂荣在看到的那一刻仿如触电般哆嗦了一下,明叔也是下意识伸手就护老板。
进来的是个男人,大概一米八的高,但他的体重最多也就50公斤,估计都不到,他穿了一件空空荡荡的,可以当床单使的黑色大t恤,下面是一条女士们才会穿的紧身健美弹力裤,勒着两条腿恰像两根竹杆似的。
进了门,环顾一圈,他挽起袖子就说:“女士们出去吧,这儿就交给我好啦!”
聂荣看聂涵,眼神仿佛在问:这是个什么鬼?
聂涵该怎么形容呢,一路逃亡,湾岛仔可是队伍里最man的男人,没有之一。
他也是陈柔一直压着,直到此刻才亮的底牌。
她知道聂荣的保镖里有很忠诚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但她也知道,梅宝山的背后是梅潞和梅耀母子,他们一个是陪伴聂荣二十多年的枕边人,还是他信任了二十多年的贴身护理,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是否能做到跟他们切割还是未知数。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用自己的人才更可靠。
所以替补队员湾岛仔在这一刻上场了,这满室的狼籍也将由他来清理。
不过宋援朝还好,虽然入场方式有点不靠谱,但人一看就很得力,可湾岛仔又瘦又猥琐,吊儿郎当的,聂荣很看不过眼,而且他的两个生活秘书,包括安秘书都是可信的,他怕湾岛仔要闹出事嘛,就说:“阿明还活着,这人照料不来的,让安秘书带着阿宽和阿辉一起进来吧,帮帮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