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一转眼就长成这么大的大姑娘了?”
在水榭卷帘下坐着的墨麟审视着眼前男人。
与当日在龙兑城外见到的模样相比,此刻的南宫曜褪去那一身九境巅峰的神勇煞气,面容和善,看上去更像个寻常长辈。
墨麟眸色沉沉盯着他的手。
琉玉还允许他揉她的头发。
平日她梳了发髻时,他不小心碰乱她都会生气。
琉玉无奈道:“上次也不是小孩子,三年前而已。”
“怎么不是小孩子?”南宫曜摸着下颌的胡茬道,“非得跟我过招,输了还死撑着,结果转过头自己一个人抹眼泪,害得你娘对我一整日没好脸色。”
琉玉愣了一下。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所以说你那时小,都不记事呢。”
南宫曜大马金刀地在墨麟对面落座,抬头瞧她:
“不过现在可真是长大了,来之前你娘和阴山氏那几位族老说起你在这边的事,我还吓了一跳,怎么听都不像是咱们家那个一心只想着修行的大小姐会做的事。”
他虽没有如南宫镜一样陪在琉玉身边长大,但对琉玉的性情也颇为了解。
他这个外甥女,对族内那些七拐八绕的事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着修行,偏偏族里那些人也觉得这孩子是块好玉,得一步一步细细雕琢,闲事都不让她理会。
南宫曜却觉得,女孩子就该摔摔打打长大,多见识人心险恶,方能长成一颗漂漂亮亮的树,而非九方家的那个孩子精心培育的花。
那个什么金缕玉,徒有形似,毫无神韵,南宫曜一贯不喜。
可从中州王畿到仙都玉京后,南宫曜听了琉玉这番时间的动作,又觉得这孩子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转变得太快,忍不住心生怀疑。
他的视线在墨麟身上扫了一眼,又转向琉玉:
“如此用功,可是因为受了委屈?”
摔摔打打那是为了成材。
被人欺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天大的委屈呢。”
琉玉在南宫曜和墨麟中间坐下,托着腮偏头质问:
“说好的演戏,怎么下那么重的手?九境之内第一人呢,舅舅,下手不该这么没轻没重吧。”
墨麟浓睫轻颤。
幽绿眼眸像是投入一粒石子,漾开一层涟漪。
“我这可不是没轻没重,你这个夫君为了演好这出戏,招招都卖力得很,你舅舅我是九境之内第一人,你夫君还是火烧无色城的妖鬼之主呢。”
南宫曜的视线在墨麟身上打转,见他看上去竟无虚弱之态,也是心中暗赞。
“好小子,那日我见你伤那么重,还以为你起码得躺上一两个月才起得来,妖鬼的恢复速度果然比人族强,不过还是得好好修养,你那伤,我瞧着都吓人。”
他都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外甥女守寡了,这小子却半点不知道怕的。
墨麟闻言神色有些动容。
南宫曜与阴山氏的长辈似乎不同。
对他似乎并无任何轻慢,就好像……他真的将他视为了琉玉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