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自己还没有换衣服,她却仍伸手死死环住他的腰,贴着的那块衣襟很快一片湿润。
琉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哭过了。
前世的她曾经相信,只要将眼泪一口气倒干,就再也不会这样流下软弱无用的泪水。
后来世事惩罚了她的轻慢无知。
它用无数次的死亡和别离告诉她,这人世间的苦难远比她想象得要深,要广,那些流不出来的眼泪不会消失,只是暂时倒回她的心底。
然后在今日,在这个足够安全的怀抱中,又重新涌了出来。
“你说得对,应该怪你,”她哽咽着,肩膀发颤,“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恨死你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就是不想找我!”
她紧攥着他的衣襟,像是要将前世没有哭出来的眼泪全都倒在他身上。
“活在这世上的都是恨我的、要我死的人,爱我的人全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墨麟,我那时真的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爱我了。”
她被复仇支配着,在世间踽踽独行十年。
有时一睁开眼,她总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还活着。
复仇了又如何?
死去的人不会复生,留下的伤痛永远不会愈合。
到后来,她活着,全凭一股怒火。
凭什么她要这样哀哀戚戚的死掉?
凭什么那些将她的人生搅得一团乱的人,还能和他们爱的人平安幸福地活在这世上?
她偏不。
哪怕她手里只有一块石头,也要握着这块石头砸烂他们的家。
哪怕她只剩一口气,她也要叫他们永远活在有一日她会来复仇的恐惧之中。
墨麟听着她声声凄厉的诘问,承受着她深藏于心的痛苦,他想将她密不透风地藏在身体里,让那些残酷的、尖锐的东西永远都不再能伤害她半分。
但他除了用手臂和触肢将她紧紧拥住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告诉我。”
他喉间滚了滚,声线很轻,轻得近乎像在恳求。
“琉玉,我要怎么弥补我的错误?”
怀中的少女缓缓抬头,微微红肿的眼里泛着潋滟水雾,漂亮得勾魂摄魄。
她的视线在他双目间交错,她道:
“我要你吻我。”
他说好。
自上而下的亲吻狂乱又温柔,琉玉昂着头承受着这个如骤雨急促落下的吻。
呼吸紊乱,气息交织。
她轻垂下眼帘,任由他叩开她的齿关,将她心底翻涌而上的暴戾逐一抚平。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膝盖抵在她腿。间,吻得缠绵又怜爱,绵长的吻令两人都头晕目眩,气。喘连连,他却难得双手都规规矩矩,没有朝里探入。
琉玉睁开眼,盯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