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果然,相里华莲眉目露出惊喜神色。
“不过有限制,”日光有些刺眼,明晃晃地落在琉玉脸上,她垂下蝶翼般的长睫道,“只有十岁以下幼童可以学。”
相里华莲愣了一下,但转瞬就明白了对方的考量。
幼童可以收入家族核心培养,潜移默化培养对即墨氏的忠诚。
而那些相里氏的族人为了后代的前程,也会放下仇怨,归顺即墨氏。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乱世,和虚无缥缈的家族荣誉相比,当然是利益更加重要。
相里华莲应了下来。
趁着给琉玉煎药的功夫,两人欢欣雀跃地凑在一起,开始聚精会神地翻阅起《仙农全书》的内容了。
琉玉看了眼喜形于色的丹髓。
她仿佛已经完全忘了天上还有个被困在血境洄游中的暗恋对象了。
服过药的琉玉有些发汗,室内又太闷,朝暝和朝鸢想了办法,将附近的一处水榭收拾出来。
四面垂上帘子避风,这样比内室通风,又不至于受寒。
沐浴后,朝鸢还给琉玉换上熏了香的干净衣袍。
这才总算洗清了大战后的一身疲惫。
傍晚,吃过了相里氏那位膳夫亲手做的一桌菜肴,琉玉和朝暝朝鸢姐弟三人躺在水榭里乘凉。
夏蝉嘶鸣,远处院落传来喧闹声。
应该是从龙雀城的坞堡里调来的妖鬼,正与这边的人换班,继续修补宅邸废墟。
头顶红月仍然毫无动静。
“这次多亏尊主在旁襄助,否则我和朝鸢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躺在藤椅里的朝暝望着倒映在池中的红月,这声“尊主”第一次叫得心服口服。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朝暝也认了这个姑爷。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妖鬼之主是真的喜欢他们家小姐,而小姐心里也惦记着对方。
他有什么理由不认同呢?
朝鸢也偏头:“尊主好,帮我悟到了新术式,下次给小姐看。”
琉玉一手牵着朝鸢,一手牵着朝暝,轻翘着唇角嗯了一声。
交叠的手握得紧紧的。
好像担心他们转瞬就会消失似的。
朝鸢凝视着琉玉的侧脸,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回握住小姐柔软的手指。
就像他们从小到大那样。
夜晚的蝉鸣声渐弱,晚风拂过池中芙蕖,一只青蛙从池中红月上跳过,化作碎影散开。
朝鸢和朝暝在血境洄游碎裂时醒来。
见朝他们走来的墨麟毫发无伤,两人松了口气,正要叫醒服了药睡得更沉些的琉玉,对面的青年却缓缓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朝暝怔了一下。
因为离得近了些他才发现,虽然眼前的妖鬼之主身上看不见伤痕,但他那双湿冷的幽绿眼眸里,还残留着几分没完全藏起的暴戾与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