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啊!我一旦说出实情,一切,眼前的这一切,就会全部破灭!那个畜生,那只豺狼,他会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好说,但我眼前所有的亲人,必然会瞬间堕入深渊,这个家,也一定会支离破碎!
我挣扎了一整天,最终,我还是打算将真相说出来,我不能逃避了,不能再替那只豺狼隐瞒了,这样对水芬太不公平了。
可就在这时,婴儿的眼睛睁开了,你的眼睛睁开了,你看着我,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全都空掉了,积攒了一天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像了,你的样子,你的眼神,与20多年前,我和玉娇的孩子出生时,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摸摸你的脸,可你却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指头。
你的手是那样小,晶莹剔透的,我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只鲜嫩的小手就会破碎。
我迟疑了,彷徨了,退缩了……终于,我选择了暂时咽下了这个秘密。
那个畜生,那只豺狼,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他又对着我笑了,笑得如此灿烂,如此恐怖!
一周后,水芬出院,回家休养。
那个畜生似乎又一下子就转了性,他变得格外温柔体贴,也不成天往外跑了,每天就在家里照顾水芬,照顾你。
渐渐的,水芬也慢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们两个看上去,越来越像是两口子了。
恩爱的两口子。
你长得很快,转眼间都已经会走路了。
那个畜生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整天带着你像疯了一样在村子里乱跑,每到晚上,就会把你扛在肩膀上,带着你一起去看海。
你长得很像他,从小就很像,没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那只豺狼和那个懦夫,本来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全家人都很开心,天天围着你打转,把你宠上了天。唯独我,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太了解那只豺狼了!他用你换走了哲然和水芬的孩子,这绝不是一个结局,它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邪恶计划的开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偶尔能读懂他的眼神。
他对你的爱是畸形的,他看着你,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看着一件艺术品,一件由他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中有喜悦、有欣赏、有兴奋、有期待,唯独,没有爱。
我不想坐以待毙,我开始在暗中调查,我想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查清楚哲然和水芬的孩子,究竟被他弄去了哪里?想查清楚你的亲生母亲又究竟是谁?她在哪里?
可我这一查,又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法查了,所有线索都被他抹掉了。
给你接生的大夫,没过多久就出了交通意外;那个跟他搞在一起的护士,在水芬出院后不久的一天深夜,值班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刚好摔断了脖子。
呵呵,一切都是意外,好多意外!
我不敢再查下去了,我害怕被那只豺狼感觉到,我害怕他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我只能放弃了。
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得。
经过几次暗中探查,我得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里记录着1974年12月18号,附近几个县医院里,所有新生儿母亲的名字。
我想,你的亲生母亲,很可能就在这份名单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试着在调查这些人,可我的力量太有限了,又生怕被那只豺狼感觉到,查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结果。
这份名单就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安振华用手指了指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外套,外套的下面放着他带出家门的那只包,包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奶奶的骨灰。
安小海没有去看安振华指示的方向,他始终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浑身紧绷的坐在那儿,面容冰寒,目光闪烁。
安振华轻轻一叹,闭上双目: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转眼间,你已经快5岁了,日子似乎是越来越好了,我和你奶奶在这段时间里,也相继被平反了。
当时,传来了深海市立市的消息,我和你奶奶收到了通知,让我们调去城市里工作。
我和你奶奶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安排,毕竟如果我们能在大城市扎下根,将来你就更容易走出那个小渔村。
可是,我们才刚刚离开不久,那只豺狼又开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