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军立刻将他押下。柳别鸿诧异地望向谢无镜。他黑沉沉的眼眸注视着他,如同无底深渊。因为她吗?柳别鸿兀自笑了声,退回去。魔军将瘫软在台上的方铭拖下台,一旁早有备好的医修为其疗伤。“既说了允你们来去自如,我便不会让你们走不出魔界。”死寂之中,谢无镜低沉嗓音慢悠悠,“下一位,请。”众护天者不禁打了个寒噤。冷静下来细想,谢无镜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堪破他们所有人的死穴,并教给这十人?也许,方铭只是运气不好,恰好挑中了能破他功法的那个。他们未必会这么惨。澜尽娆思忖着上场,选中一名魁梧男子,眼波横媚,叫人不由酥了半边身子。就是现在!澜尽娆不敢掉以轻心,使出绝杀之毒。然疾风步再度施展,顷刻间,她风府穴被贯穿。肩头登时鲜血淋漓,体内毒功逆施,强压不得,呕出一大口血来。她早有准备,不似方铭那般狼狈。但落败后,铁围台旁魔军的嘲笑与欢呼,简直让她羞愤欲死!她自出生至今,从未这般耻辱过。她低着头,长发遮住面庞。魔军大笑:“堂堂灵云界西海国主,可是没脸见人了?”魔军将她带下,同样让医修为其医治。剩下的护天者心知躲不过,观察着台上的魔族,心中思忖着对策。杨平山意图不动功法,以体术战胜他选中之人。可疾风步让他根本捕捉不到敌人身影。他一时气急,在终于看出对方行动轨迹时,意图用法术困住对方。然而这竟是对方的战术。杨平山动用法术的下一瞬,死穴被破。杨平山,败。孤痕子如法炮制,只是更为耐心,意图消耗对方体力。然而神族的疾风步,乃借天地之灵化于足下为己所用。连毫无修为的人都用得,岂是能轻易消耗的。时间消耗太久,铁围台周围魔军骂声一片。孤痕子在无尽的辱骂与讽刺中终是未能守住心神,主动露出破绽,结束了这场折磨。他怨恨地盯着谢无镜,在魔军的大笑声中被拖下去。四轮败果,让未上场的护天者们已看清局势。想赢?绝无可能。这就是谢无镜说,无论输赢都允他们自由来去的原因。这场辱,他们受定了。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快下场。但若不战而败,亦是颜面尽失。还不如像澜尽娆与方铭那般,拼尽全力一战,期盼选中的人没学好谢无镜教他们的招式。打定主意,接下来上场的五人输的速度快了很多。他们有意保护自己,伤势也比前几人轻。有魔族看出他们的盘算,铁围台下嘘声一片,嘲讽谩骂不绝于耳。九名已经落败的护天者咬牙隐忍,等待这场痛苦的羞辱快些结束。柳别鸿上场时,只剩下一人。
谢无镜却道:“都散了吧。”魔军领命离开。虽然后面看得不够尽兴,但灵云界九境主如同丧家犬,受尽屈辱、苟且偷生的模样,也足够他们乐很长时间了。九名护天者古怪地望着铁围台上的柳别鸿,也被魔军先行带走。战不癫亦领众魔将与其儿女告退。铁围台上,只剩下谢无镜与柳别鸿。天色已晚。魔界的白日比灵云界暗,黑夜却不如灵云界漆黑,夜空因紫月而泛出诡异的色调。谢无镜在高台上巍然不动。直面谢无镜,还有机会活命吗?柳别鸿心中答案分明,“仙尊是因我与夫人的关系,想要给予我特殊待遇吗?”谢无镜:“没错。”柳别鸿没想到谢无镜会承认得这么痛快。他潇洒一笑:“仙尊打算亲自对我动手?”谢无镜:“我给你额外的选择,我允你自戕。”柳别鸿怔了下,“这算是放我一马,给我个干脆?我还以为我和夫人的事,会让你愤怒。以你的个性,你会对我比对别人更狠绝才是。”谢无镜:“你不必和我说你与她如何,我知道,你与她并无干系。就算有,也是你一厢情愿。”谢无镜那么的高高在上。衬得他的故作潇洒不过是可笑的把戏,早被看穿。柳别鸿蹙眉,抬头仰望谢无镜,“那你这般,是为何?”谢无镜:“你不需要知道答案。或者……你也可以当作是,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夫人的关照。”柳别鸿神情越发冷。对手强大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不屑于把你当作对手。无论是战场上,亦或是感情上。谢无镜静静地等他回答,耐心十足,反倒显得他像个恼羞成怒的无能之辈、可笑至极。柳别鸿自嘲地笑了声,“多谢您的优待,我不用。”谢无镜不多言,抬手招来那名本该与柳别鸿对战的魔族。他没有看,起身,信步离开铁围台。片刻后,身后有人倒地的动静与沉闷的痛呼,宣告了结果。谢无镜拂手,“带下去医治,与其他护天者一起送去界门处。”身后魔军领命照办。谢无镜孤身一人走在幽寂的月下,回寝宫去。战不癫在必经之路上等他,向他行礼:“太祖真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吗?”谢无镜抬手,示意战不癫别跟,“三个月内,你会在魔界见到他们的尸体。”战不癫不解,细思后,惊出一背冷汗:——灵云界动荡,能瓜分的地盘就那么大,但想瓜分的人可就多了。哪里还能容得下九个德高望重、毁誉参半的废人?用来伪装魔气的骨环,早想透彻了其中关节。它更疑惑柳别鸿的事,一路都在问:“所以你为什么单独多给他一条路,为了多羞辱他一次?不是吧?”虽然谢无镜有践踏柳别鸿作为男人的尊严的意思,但骨环感觉得出,谢无镜也是真的打算放柳别鸿一马,让他自我了结的。谢无镜竟然这么善心大发,这太反常了!谢无镜照旧无视它。但骨环实在好奇,追问了一路。直追问到宫楼间的长廊上,谢无镜冷不丁开口:“我想过,她为何背叛我。”骨环疑惑:“这和柳别鸿有何关系?”“柳别鸿、钟隐、战云霄,皆与我不同。我不似他们那般善于言辞,也不似他们那般能体会七情六欲。”“我曾想,这是否是她背叛我的原因之一。她的不安,皆是因我不好。是我,不能如他们那般明确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