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脸放了下来,忍气道:&ldo;这是我故友的学生,不是我家丫鬟。王三公子的钱还是拿回去吧,行事不要太过,別让我去找府尊。
世家大族彼此通婚,济州知府也出身名门,是王腾的姑父。
王腾的父兄都在外做官,家里的长辈全惯着这个孙儿,唯有他的姑父还能管一管。
果然,王腾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他将钱袋收起:&ldo;既然如此,那通判大人慢走不送了。
任通判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眼少女的手,又看了神色忧虑的好友一眼,然后说道:&ldo;走吧,去回春堂。
突发意外,变成这样,他们在这里饭也吃不下去了。
赵山长也点了点头,道:&ldo;走吧。
离开酒楼的时候,掌柜还跟上来道歉。
可王家这个儿子要发难,又哪里是他们能控制的?
任通判挥了挥手,让他回去,然后让老友三人一起上了自己的马车,命自己的随从立刻去回春堂。
马车里,四人分成两边相对而坐。
陈松意已经将那块碎瓷拔了,用手帕缠住了受伤的左手。
樊教习同她坐在一侧,酒也醒了。
回想着方才的危急关头,看她那样快的衝到任通判面前,挡下刺向他眼睛的碎瓷片,只忍不住道:&ldo;你这小姑娘,怎么能冲得这么快
‐‐而且那么无畏,竟然直接伸手去挡!
雨点打在马车上,陈松意听着这声音,答道:&ldo;没有多想,所以跑得快。
见对面赵山长跟任通判都在看自己,她顿了顿,又道,&ldo;还有可能我没喝酒,任大人要是没喝醉的话,应该也能躲开。
她一说,任通判就想起自己方才反应迟钝,差点没了一只眼睛,心有余悸,也忙道:&ldo;不喝了,以后都不喝酒了。
说完之后又忍不住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愧疚地看着少女掌心被染红的手帕,又再看向故友,&ldo;你我二十年不见,本想好好相聚一场,没想到会这样
摇晃前行的马车中,赵山长摇了摇头:&ldo;此非你之过,只是世家势大,不受约束。
不管是前朝也好,现在也好,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世家大族存在的时间比一个王朝更加久远,他们靠着掌握资源,靠着內部联姻,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係,在朝中的力量也很大。
陈松意不由得想起任通判刚才进来时说的那句&ldo;为官没意思
,此刻看着他神情,这未尝不是他发自內心的话。
雨声萧索,任通判的神情也有些萧索。
他想起了年轻时,他们想要为官,其实也是想要施展抱负,想要改变世道,为民请命。
可入了官场才知道,改变不了。
雨还在下,马车到了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