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产铁,但矿藏已被祝缨夺去不少,其余运输道路又被袭扰。兵器也渐渐跟不上消耗了。
祝缨料定,普生头人会先冲着这些产钱的地方来,就以此为中心设伏。
祝青君等人各领一方,具体如何行事,祝缨并不给他们限定死了:“兵无常势,因地制宜。你们只管放手去干!”
“是!”
然后是分配,苏喆眼见得别人都快分完了还没轮到自己,略有些心急。苏晟也急:“我……”
祝缨对苏晟道:“你要护兄弟回家的,回来我自有事交待给你。”又指着苏喆,让她先在大营把伤养好再说。
祝青雪忙站了出来附和:“对的!上次伤了没有养好,削去好大一片腐肉,今番又换了一条胳膊受伤,再不能大意了!”
路丹青关切地道:“你怎么这么拼命?”
苏喆有苦说不出。祝缨这就是不让她冲在前面了,这样她立功的机会就会变少,日后分果子也会受点影响。
这算惩罚吗?苏喆也不敢反驳。
当下,各人按计行事,苏喆老老实实留在大营里,帮忙协调军资。
祝青君所部是所有人中动作最快的,当天就送出一批伤员回后方,又将新补充的伤员补入行伍,开始磨合、训练。只等熟悉了之后就出发!
祝青君自己白天练兵,晚上又要对着地图钻研,终究放心不下。她抽空到了大帐,与正在分文书的苏喆交换了个眼色,才对祝缨问好。
祝缨道:“有事?”
祝青君问道:“姥,要是西番下场了,怎么办?”
祝缨笑道:“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担心了?”
祝青君不好意思地笑笑:“若是朝廷能与咱们呼应,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远隔关山,消息也不通畅。从来两路合围,都很少能够精确合作的。”
苏喆小声地哼道:“何况朝中诸公又各有私心,我怕皇帝还想着让咱们与西番消耗,他坐收渔人之利呢。”
祝缨眼风扫过,苏喆消音了。
祝缨道:“西番就算想下场,也不至于倾尽一国之力。我料昆达赤还未能驯部诸部。至于你,祝新乐是你麾下。”
“是。”
“给他一个差使——前线我未必能够时时掌握,你相机行事,一旦普生头人溃败。他熟悉路线,让他带人,拦住普生头人一家往西番的逃路。我要普生头人家死。不能把他们放到西番,给西番干预的口实。”
“是!”
苏喆的内心安静了下来,看来,这一仗还没个完,日后还有与西番的较量,她还有机会。
祝缨又说:“至于西番的详情,你们洒斥侯,晴天他们也会努力。”还有林风,林风此去京城,任务之一就是从朝廷那里获取一些西番的情报。
别人不说,姚辰英恐怕是会知道一点的。政事堂、鸿胪寺,多少都会知道一些。顺便打听一些朝廷对西番的策略。这些就不必向祝青君、苏喆交代了。
祝青君另有一个担忧:“接下来都是硬骨头,伤亡会重。总不能一直打埋伏,普生头人就是再傻也能学乖。伏击杀伤之后,还是要正面交锋,他的骑兵虽不高明,咱们的也是新手,再有接下来……”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已经准备好抚恤遗属抚养孤儿了。照死伤三分之一来,超过三分之一,这仗也不用继续打了,必然溃败,大家一起死。”祝缨说。死三分之一才溃败,已经是精锐了。通常,死十分之一,很多队伍就开始人心浮动了。
祝青君彻底放下心来,与路丹青等人陆续出发。
自春至秋,普生头人吃亏不小。祝青君等人或示弱、或诈降、或偷袭,力求在交战之初多杀伤敌人。
接着,不惜血本数路并进,秋收时已将普生头人的盟友们诛杀殆尽,普生头人更是被围在本家的大城里,眼睁睁地看着王九等人带着民伕在城外收庄稼。
那都是他的奴隶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