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黑雾弥漫,大皇子妃尖利的声音响起:“父皇,你要为殿下报仇啊!”
大皇子的头颅在空中漂浮着,头颅的口中叮咛道:“父皇,你要为儿臣报仇啊!”
安帝心疼道:“你快些安息,父皇一定会为你报仇!”
突然,昭节皇后的声音传来,“那谁又能为我报仇呢?”
安帝大惊,旋即转身:“皇后!阿昭!”
昭节皇后冷冷地站在雾气中,厌恶地退后道:“别碰我,你没资格那么叫我。”
安帝落寞道:“朕当年真的是不得已,朕并不想逼你死,你是朕的结发妻子啊!可你的性子,为什么偏偏要那么倔?”
昭节皇后失望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是吗?好,我的仇,自有我的人帮我报!”
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剑从安帝身后穿心而过。安帝血如泉涌,不可置信地踉踉跄跄后退。但见刺杀他的人从身后转出,那是一位被雾气遮住了脸的朱衣女子,她从容地走到昭节皇后身边,皇后欣慰地握住了她的手。
安帝忍着剧痛道:“你是谁?”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的地面垮塌下去,有无数带血的手,拽着他不断往滑下沉沉的黑幕中。安帝拼命挣扎,喊道,“朕不能死,朕还要一统天下,称霸中原!”血手仍继续将他拖入深渊,就在他即将坠崖的那一刹那,笼罩着朱衣女子面容的黑雾散开,安帝一下子看清了她的脸,那竟是如意!
安帝猛然坐起,惊恐道:“啊!”内监急匆匆来到榻前,不安地道:“圣上!”
安帝惊慌地检查自己完好的腹部,喃喃道:“她是谁,朱衣卫的,她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不记得了!”他拉住内监的脖领,吼道“说!以前有个女朱衣卫,总跟着皇后的,叫什么名字?”
内监黄空地低着头不语。安帝:“说!”
内监颤抖着道:“圣上严禁宫中提起名字的那位,可是已故朱衣卫左使,任辛?”
安帝的眸子剧烈地收缩——他终于记起了那个刺杀了南平信王、禇国袁太后,又在一个月之内连杀凤翔、定难、保胜三军节度使的、安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的名字。记忆中如意穿着血迹斑斑的披风,在他的面前跪下,“臣幸不辱命。”她打开锦盒,里面稳稳地放着一只骇人的头颅。
安帝醒悟过来,惊叫道:“是她!她没死,是她杀了守基!她在为皇后报仇!传邓恢进宫,立刻!马上!”
邓恢听到安帝的召见后,匆匆赶来,却被安帝一脚踹翻在地。安帝愤怒道:“那会儿你吞吞吐吐地说汪国公死了,陶谓在别院失踪了,是不是想暗示朕什么!”
邓恢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安帝忽地拎起他的脖子,“说,杀守基他们的,是不是任辛?你是不是也在怀疑?”
邓恢应道:“圣上见微知著……”
“那你当时你为什么不明说,为什么?!”
邓恢在地上伏得更低,“臣有罪。”
安帝面容森然道:“你是有罪,隐瞒,欺君,都是死罪。”
邓恢急忙道:“但臣也只是推测,至今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显示任辛还活着!”
安帝突然转身,拔出架上的佩剑,一剑扎入邓恢伏在地的手掌中。邓恢的脸色剧变。被剑刺入的手掌汩汩地冒出鲜血,血液直漫到了地板上。安帝阴冷地道:“那就去给朕找。找到后,杀了她。”说着,他用力地按下剑柄,“是不是上回朕只杀了你手下,没动你,你就以为能糊弄过去?把梧帝交给殿前卫看管,你去专心追缉任辛。半月之内,见不到她的尸体,朕就要见你尸体!”
邓恢忍痛道:“遵旨。”安帝拔出带血的剑刃,怒道:“滚!”
邓恢端着受伤的手掌回到车内,孔阳边为他裹着伤,边难过道:“圣上对您也太……”
邓恢苦笑,“也该轮到我了。还好这回露馅的,不是私放了那十五个人的事,否则,我连宫门都走不出来。对了,他们都安置好了吗?”
孔阳回道:“属下安排他们去了金沙楼,那边经常收留退职的各国细作间客,改名换样,都是熟手。”
邓恢点点头,疲惫地靠在车壁上,闭着眼道:“圣上也猜到是任辛了。看来就算我不想招惹她,但是命中还是注定有这一劫啊。”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任辛当年在卫中,可有什么亲信下属?”
孔阳道:“有一两个,但都死了。她一直独来独往,除了奉先皇旨意教过长庆侯,就没别的了。但这些天我们一直监视长庆侯,他也没有什么动静。”
“没动静才奇怪。他为了陈癸占了左使的名头,三番五次和我们不对付,任辛又为他杀了陈癸报仇。这会儿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