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殷玉瑶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就和王社长提过他对象开车送她回县城,这次说起要见父母的事,王社长也挺替她高兴,不由地多关心了两句:“对象哪儿的人啊,干什么工作的?”
殷玉瑶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北京的,是个军人。”
“军人好啊!”王社长不由地连声夸赞:“军人光荣,你当军嫂也光荣。”
李秋生是见过裴云圣的,立马说道:“社长没瞧见小殷她对象,那长的是一表人才,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小伙子里论长相论气质她对象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英俊的小伙子。”
王德福端着茶杯子笑呵呵地说道:“小殷同志一看就知道眼光很高的,要是小伙子不出色也不可能跟他处对象。”
李秋生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还记得以前问过殷玉瑶要不要帮她介绍对象,当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结果人家自己在外面找的,果然是特别优秀。
正好王社长问起了殷玉瑶对象的事,李秋生也趁机把和殷玉瑶讨论的关于婚后工作的问题汇报了一下:“殷玉瑶同志婚后可能需要随军到北京生活,我这边考虑她主要是负责连环画的工作,在哪里上班都一样,到时候还是让她直接把稿子寄过来就行。”
王社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出版社除了年纪大的老钱以外,就殷玉瑶一个连环画作家,她要是辞职,关于连环画这方面的任务还真的会停滞。
特事特办,连环画作家和出版社的其他作家一样,需要安静的创作环境,从这点来讲,在家办公反而比在出版社更好一些,毕竟出版社没有那么多独立的办公室提供。
对于出版社来说,这些作者们只要能按期完成出版社交付的工作任务,在哪里办公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像殷玉瑶这样无论是创作风格、能力还是速度都非常出色的连环画作家,王社长也愿意给她多提供一些便利。
王社长沉吟了片刻说道:“两口子确实不能一年到头不在一处,尤其是刚结婚时候,让你们直接两地分居也不合适,秋生考虑的倒是很全面。小殷在外面采风两年也没耽误工作,和出版社的沟通也很及时。我觉得秋生的建议倒是可以采纳,不过若是小殷同志以后都在北京生活,那你得每周都给你们李主任打个电话,免得他有什么任务交代给你又联系不上你,会影响到工作。”
殷玉瑶点了点头:“社长和主任放心就好,我到北京那边的家里也会安电话的,到时候不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王社长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殷玉瑶一眼:“这私人电话也不是想安就安的,价格很高不说,也得到一定级别,你对象在部队是什么职位啊?”
殷玉瑶:“团长。”
李秋生有些惊讶地看着殷玉瑶:“你对象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团长级别了,那得立过不少功吧?”
殷玉瑶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认识他不到两年,这期间他森林救火立了个一等功、军演立了个二等功、南海战役立了个一等功。救火那次,他整个上臂和肩胛骨都被树砸中骨折了,但是救了两条人命,成功带着林场的职工和家属从火海脱困。”
李秋生敬佩地点了点头:“是个英雄,玉瑶找的这个对象好。”
王社长也满眼赞同:“咱得拥军拥属,我觉得李主任对殷同志的工作安排挺好,就按李主任说的来吧。”
从办公室出来,李秋生带着殷玉瑶去把《北大荒上的知青们》已经出版了的连环画样书替殷玉瑶领了出来。自己开着车,这次又直接把她送回家,样书再多也不怕拎不动。
送别裴云圣后,果然震惊全国的领袖去世消息传来,全国陷入一片悲伤之中,数字帮也随即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时刻。
十天后,陈瑞带着四瓶水果罐头带着妻子儿子来拜访殷玉瑶,其实他是想自己来的,但是殷玉瑶毕竟是女同志,孤男寡女的怕人说闲话,所以领着妻儿一起来了。
殷玉瑶刚打扫完卫生,见陈瑞一家来了连忙招呼进来,到厨房切了盘水果出来,又从博物馆里拿出来一些老蛋糕、长寿糕一类的点心摆了一盘。
陈瑞的儿子快两岁了,腿脚十分利索,一进来就从妈妈的怀里下来,满院子晃悠。殷玉瑶拿了块老蛋糕递给他,小家伙接过来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两手抱着蛋糕啃。
殷玉瑶把陈瑞请进客厅沏了茶水,陈瑞妻子冯晓敏要在院子里看着孩子,殷玉瑶就把水果点心和她的茶水摆在石桌上,笑眯眯地招呼道:“嫂子您随意吃,在这里就和家里一样,别拘束。”
冯小敏点头道谢,殷玉瑶又回到客厅,坐在陈瑞对面看着他:“这几天不好过?”
陈瑞揉了揉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突然局势很紧张,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我觉得还是去派出所比较好。其实李主任说的去市里革委会我知道是对我好,但是我真怕这些工作,市里形势可比我们这里严峻多了,万一什么话说错了,只怕李主任也保不住我。我这些年在革委会看太多这样的事了,我真的想远离这些工作内容。”
殷玉瑶笑了笑:“我自己分析了一下,觉得数字帮这几天的疯狂反扑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再有半个月一个月的数字帮肯定会倒台的,到时候运动也就彻底结束了。运动结束了,错的政策肯定会逐一修正,被冤枉的人也会一一平反,我估摸着到明年估计革委会也不会存在,还是会改回人民政府的。”
陈瑞怔愣地看着殷玉瑶:“你是说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殷玉瑶点了点头:“其实已经能看到征兆了不是吗?”
陈瑞陷入了深思,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甚至有些庆幸地说道:“幸好咱们县革委会没有乱扣帽子的行为,凡事都是靠事实说话的,要不然别说被冤枉的人,就连我们革委会的工作人员心里也不好受。”